民间老话说的果真不错,一场秋雨一场寒,自那日大雨过后,天气一日凉过一日。匡林不知是新官上任还是如何,在昭军一方赶到真定前,就已经到了真定府。

这位整个大越史上最年轻的总兵,到了真定之后便开始拼了命一般地加固城墙,只想将真定城修成个固若金汤密不透风的堡垒。这已经是真定府城不知道第几回修葺城墙了,自大越太和年间便一直在修整,直直一路修到了建平年间。

只是不知道这回修葺时间还来不来得及。

因为昭军也将要到了。

燕齐谐原先对这真定府城做了好一番研究。

真定府乃是南屏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在大越府县志有载“城周二十四里,高三丈余,上宽二丈。门四,各有瓮城,月城,城上建楼,东曰迎旭,南曰长乐,西曰镇远,北日永安。四隅各建角楼,南城外楼曰看花,额曰襟山带河。护城河二十五里,阔十余丈,深二丈左右,堤高丈余。”

护城河的确是宽不过广平府,只是这个月城,让他着实是废了一番脑筋。

月城于瓮城之外,只是这进了月城之后,里面是何形状,一概不知。燕齐谐手边没有现成的府志,只能两方发信,让爽十四颜冰鸿给他来一份真定府的图纸。

他二人皆在西京洛阳,颜冰鸿本就在西京打理着一干事宜,爽十四是回去龟缩,这信件便跟着陆士衡那一封“加急”的家书一道儿递了回来。

先到的是爽十四的。

燕齐谐拿着那图纸就嚷嚷了起来:“谁给他画的图,老眼昏花了吗?”他叹了两口气,又道,“下回让他换个画图纸的人。”

陆冥之问他:“怎的?”

燕齐谐没好气道:“图画歪了。”旋即随手扔到了一边。

等到第二封图纸寄来的时候,燕齐谐展开一看,那惊愕的表情,简直呼之欲出。他错愕了半天,才道:“怎……怎么这样啊……”

陆冥之再次问道:“又怎的。”

燕齐谐叹道:“我原先错怪爽十四了。”

他将图纸展开来,递在陆冥之眼前给他瞧:“真定府城平面东西略长于南北,独缺东南一隅。城内街坊布置,随四门方位各有主干通衢,东西门相对,通衢直贯两门之间,南北门错位相向,不在城池南北中轴线,北门偏东,南门偏西。”他皱眉道,“我原先还以为是爽十四的图画歪了,不曾想,这城的布置还真是这般。”

他复又指着那图纸道:“这月城……倘使不留意,容易遭埋伏。月城狭窄,且进门就得拐弯。”颜冰鸿的图纸标得详细,用朱砂小字细细注释了甬道的宽窄,燕齐谐用手比划着,“咱们云梯和攻城槌都太长,这个宽度决计进不来。且先不说这瓮城的城门能不能攻开,只先说人。攻城之时,兵力必然会被分割成三部分,城外、月城、瓮城,关门打狗,且是居高临下,只怕是吃力不讨好。”

陆冥之沉默了一阵子,沉声道:“这城,不好攻……”

何止是不好攻啊,简直是太难攻了。燕齐谐心道。只不过作为昭军的智囊,他实在是不敢显现出丝毫的为难来。

这动摇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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