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毁他们的房子,抢走他们的粮食,不给他们留一粒粮食、一块木板,但是不要伤害他们的性命。永历不是大仁大义吗,那就给他留下这些人。一想到在大水之中数十万人嗷嗷待哺,本王怎么感觉那么痛快呢?!”多铎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到最后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瓦克达、常阿岱、屯济闻言放声狂笑。
而林正平则是心里一寒:“没想到豫亲王如此狠辣!朝廷已经认识到了民心向背的重要性,从进关之初的杀戮已经转为收拾民心了,如此暴行,可闻所未闻啊。”
“林正平,怎么,你不赞成本王?”多铎见林正平脸上似有不豫之色,把笑容一收,冷声问道。
“不不不,王爷,卑职焉敢?只是,卑职以为,掘堤放水应当保密,断炊毁房之事也当推后而行,卑职是为我大清着想,还请王爷明察。”林正平道。
多铎死死地盯着林正平看,待听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冷冷地骂道:“用你娘的咸吃萝卜淡操心?这等事即使延后,即使做得再隐秘,能瞒得住?前怕狼后怕虎的,能干成甚事?做就做了,怕你娘的啥?不但要做,本王还要明着做。江山都快丢人,假仁假义的有什么用?既然做不到大仁,咱就做大恶!”
“十五弟所言极是!汉人是绵羊,最怕的是恶狼,咱们只要硬下心来,玩得狠一些,不信他们不怕。”屯济对多铎的话极是赞同。
“对,王爷所言极是。永历讲以德服远,咱就来个以威服远。想当年,太祖在世时,何曾对汉人留过情?”瓦克达道。
“对,管他呢,先打赢这一仗再说。若是赢得天下,收拾民心的事让文官们去做打不赢,说啥也不新鲜!”常阿岱对多铎的话也是十分赞成。
“是是是,卑职糊涂了,全凭王爷吩咐。”林正平吓坏了,连忙转舵。
他知道多铎性子暴虐,生怕一不小心,让这位主子发火,要是以“惑乱军心”之名给杀了,岂不冤死?
“瓦克达,自今日起,河北大军秘密自延津渡过黄河,陈兵于南岸,以逸待劳,准备张网捕鱼。”多铎令道。
“喳!”
多铎军令一下,清兵开始行动起来。
开封城人喊马叫,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百姓家的粮食全部被抢,房子全部被烧。
数十万无家可归的百姓哭声震天,惨不忍睹。
带兵执行多铎断炊毁房这项命令的,是林正平。
看着手下从百姓家里把一袋袋粮食搜出来,然后不顾百姓哭天抢地地哀嚎,林正平心里却并不像脸上的表情那样平静。
他是明朝旧将,曾经是左良玉的手下,弘光事败之后降清,跟着豪格征伐陕西、云南,因功加副将衔,把守河南的南大门南阳。
林正平的老家在山东肥城石横镇。
石横素来武风很盛,素有“镖不打铜城,枪不扎石横”之说。
林正平打小练武,将久负盛名的“徐家枪”练得十分纯熟。正是凭着高超的枪术,崇祯十年考中武进士,成了一名军官。
武进士出身的林正平,自是懂得“民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对于多铎冲赤手空拳的百姓下手,他极是不满。
不过,对于炮制过“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的多铎,林正平稍稍进了一句言,就再也不敢多说。
然而,出身农家的他,看着百姓的惨状,心里却是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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