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接着喝酒吧,朕回宫了。”朱由榔说罢,起身带着众人走了。

吴炳将朱由榔一行送走之后,回到花厅,见众弟子一个个兴奋地什么似的,就连瞿正博这么稳重之人,跟高元爵也斗上了酒,只有张永祺眉头紧皱,好像有点心事似的。

吴炳想了想,感觉张永祺可能觉得皇上有些轻视他这个榜眼,连忙叫上张永祺,师徒二人移步厅外,边走边谈。

“尔成,是不是觉得皇上非常看重正博等人,轻忽了你和贞蕤?”

“老师,正博等人虽是重臣之后,但也是凭真本事考中的,皇上跟他们相熟,看重一些也在情理之中,学生不会就此心生怨尤。”

“那老师看你眉宇间似有不乐?”

“老师,学生也有报国之心,也有冲天之志,可与正博他们比,朝中人脉资源这都是先天不足啊,是以不乐。”

吴炳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张永祺是因为听了瞿正博“向宋大人求取几名工匠和几张秘方”的话,触动了情肠,担心自己在将来的仕途上,不如瞿正博助力多多。

他处处与瞿正博相较,这是有不服气的意思在里头啊。

“尔成,为师把你叫出来,是想告诉你,殿试之时,你的策问答卷其实没有得到九位读卷大臣一致好评,相反,却是一个圈都没有。”

吴炳想了想,张永祺心高气傲,若不把他这股子傲气打掉一些,将来终究成就有限,所以决定把殿试的事说给他听。

“啊?老师,这”果然,张永祺闻言大惊,立住脚步,惊愕地看向吴炳。

“不是你的文章不好,而是你文章中的垂拱而治、无为而治之语犯了圣讳,你能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一来说明你思虑甚密,二来说明你身上书生之气太浓,不懂变通。你以为正博就没有想那么深吗?错了,他想的只会比你深,而不会比你浅,但他就能做到戛然而止,触而不发。不是他圆滑,而是他对皇上有着十足的信心。”

听了吴炳的话,张永祺呆了呆,接着问道:“听老师之意,学生最后如何又得中榜眼?”

“是皇上,见前十之中没有你的答卷,问了缘故,特命为师将你的答卷找出,看了之后,说你性子绵里藏针,只是缺乏历练,还说当年唐太宗能容一个魏徵存在,朕就不能容一个张永祺?”

犹如当头棒喝,张永祺听了吴炳的话,一下子就懞了!

“原来自己这个榜眼是这么得来的啊。若非皇上大度如海,自己写了犯圣讳的话,能不能中还在两可之间,哪会被点为榜眼?可笑自己还恃才傲物,岂不是坐井观天?”

念及此,张永祺明白过来,对吴炳深施一礼:“老师苦心,学生已然明白。请老师放心吧,学生一定去掉这身傲气,扑下身子,好好做官,学生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不负皇上与老师厚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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