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文贵武贱乃是前朝陋俗,圣上向来主张众生平等,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此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一来于张兄仕途有碍,二来老师和诸位同年也会连带着吃瓜落。至于说学问吗,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嘛,圣上最重人材,却不是泛泛空谈坐而论道的人材,而是重世情练达脚踏实地的干才,是以争竟这些没有意义。”
这番不带一丝烟火气的话说出来,似劝戒却又处处替张永祺着想,甚至包括老师吴炳、座中同年都给考虑在内,同时在高元爵看来,瞿正博这又是帮他打架的意思,真是刀切豆腐两面光啊。
吴炳闻言立刻对瞿正博刮目相看,心道:“那么严肃耿介的瞿起田,怎么养出这么个八面玲珑的儿子呢?真是奇了怪了。”
张永祺不是傻子,被瞿正博一番话一下惊醒了,连忙站起来冲瞿正博抱拳施礼:“贤弟之言令愚兄茅塞顿开,愚兄知过了。”
瞿正博连忙站起来还礼:“张兄,这话就过了,咱们是同年,按老师的话说,日后应当互相扶持,互相勉励,为国尽心,为君分忧。小弟若有不是之处,还请张兄不吝指教啊。”
“闻道有先后,达者为师。愚兄虽年长于贤弟,但器局不及贤弟多矣,真是令愚兄汗颜。”张永祺满面羞惭地说道。
继之,他从座上站起,走到高元爵面前深施一礼:“高贤弟,刚才皆是愚兄之错,还请贤弟海涵。”
高元爵被张永祺弄的这一出给弄得一愣,心道:“这,这转得也太快了吧?”
慌忙站起来还了一礼:“张兄,都是小弟恶作剧引起的,张兄千万不要见怪。”
“哈哈哈,好!同年之间和和顺顺,这才是为师愿意看到的。”吴炳见此光景哈哈大笑。
一高兴,他站了起来:“正博说的有理啊,当今圣天子在位,正是建功立业为国尽心,为君分忧之时。有个事为师不妨在此透露一下,你们这第一批天子门生,最得圣上看重,所以,圣上打算把你们全部下到地方历练,去当州县官。”
“啊?”
一闻此言,众人皆惊,有人忧有人喜。
大部分人都先惊后忧,最不高兴的自然是张永祺和沈荃,二人一直想着入翰林院呢,怎么就给发到下边任州县官?所以二人一闻此言,眉头就皱了起来。
其他二甲的也是极不乐意,他们虽不如前三,但基本上会被分到各部观政,日后会沿着主事、员外郎、郎中、侍郎、尚书这条轨迹升官,这下到州县,再回到中枢还不定到猴年马月呢。
最高兴的就是高元爵了,他拍着巴掌叫道:“好啊,好啊,皇上圣明啊。张兄,论学问小弟不及你,若论治理州县,小弟可不一定就输给你。”
吴炳把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见瞿正博先是一惊,继而露出了笑意,与别人的反应大不相同,心中不由感到奇怪。
他自是不会认为这个消息瞿式耜已经告知了儿子,因为他太了解瞿式耜的为人了。
“正博,为师见你先惊后喜,却是何故啊?”吴炳有心考一考这位得意门生,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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