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子连咳了几声,也没有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雍门风这边却一脸和煦,从容淡定,礼貌回应道:“国主你毕竟为东道主,让你这般跑出来接老朽,老朽受之有愧啊!”
卓展这才知道,原来这鲶鱼胡宽额头,竟是那居心叵测、发起六国会盟的瞻阳国国主,僖始公。
想不到这虎豹豺狼竟也能不要脸地披上一身绵羊皮,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雍门风多年未见的挚友呢。
这僖始公拉着雍门风,热情得很,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山庄大厅,相扶着上进了中堂。
坐在四方椅上的五位大佬,见到雍门风进来,纷纷站起迎来,相貌各异却各显威严的脸上意味深长。
只见一个小侍抱了一个团花锦垫小跑了过来,端端正正地放在正中的一把四方椅上。
雍门风会意,缓步上前,却招呼身后的壮子,拉着他的手,让壮子坐在了这奢华的锦垫上,他自己则坐在了与之相邻的一把光溜溜的四方椅上。
卓展他们默默从后方绕行,站到了他们身后,与其他国主的仆从们挤在一起,隐没在角落的阴影里。
雍门风身侧的瞻阳国国主僖始公,见到这副情形,双眼微觑,刚刚还带着笑意的眸光顿时略过一丝阴鸷。
只见他不自觉地掐起一缕鲶鱼胡,眸光在雍门风和壮子脸上来回扫着,瓢形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那个拿来锦垫的小侍却被这意外状况搞蒙了,呆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僖始公大喝着让他再去拿一个锦垫,他才支支吾吾地说出这样的团花锦垫已经没有了。
宽阔的额头上,虚眉紧蹙,一口浊气呼出,僖始公只得挥手让小侍去取自己那张珍贵的白虎皮。
看着小侍小心翼翼地把白虎皮抱来,雍门风也不客气,抬起屁股就坐了上去,柔软又舒适,心中甚是快慰,尤其是看到僖始公盯着被自己坐了白虎皮、一脸阴霾的样子,就更是恣意舒坦了。
僖始公磨牙凿凿,细眼微挑间,再次恢复了那一脸虚伪的笑。
“既然石巢国已到,那咱们的谈判便开始吧。雍门大人,请吧。”
雍门风依旧面容和煦,侧头看了眼壮子,又回眸环顾着一众虎视眈眈的脸孔,沉着道:“此番会谈,本应国主亲自前来,无奈国主旧疾缠身,无法前来,特由太子代劳,老朽陪同。该怎么和谈,还得看太子的意思。”
雍门风说着便征询地看向壮子。
六国国主都大吃一惊。
他们本以为雍门风会来势汹汹,不成想,竟会唯那个废物太子马首是瞻,实在是太出乎他们意料。原来准备好的那套刚猛如刀的说辞,竟觉得不是那么适合此时说出来了。
不过既然是这个贪图安逸的废物太子主事,那割地和谈的事,自然就是水到渠成。看来这雍门风也只是名声在外,连争取都不会争取,还什么一人便是一国,真是笑话。
沉默半晌,还是此番和谈最大的得利者,文石国的国主姜古邳率先开了口:“事关文石国故土问题,那寡人也无须避讳了,敢问太子殿下,你祖父曾经不择手段夺得的陂谷山峦一带,可愿意奉还呐?”
壮子向前探了探身子,双眼聚焦在姜古邳那张冷漠的脸上,陡然坐得笔直,声音立马拔高了一个声调:“不割!我爷爷亲手打下来的土地,凭什么你说还就还,想得美,告诉你,没门!”
六个大脑袋几乎同时猛吸一口气,难以置信地盯着壮子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面结寒霜。
而壮子旁边的雍门风,则悠然端起手边的茶碗,小心翼翼地吹着,唇角漾起一抹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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