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七天,壮子便一直窝在尊宝殿里不出屋了。
这宫里的规矩虽繁琐,但并不难学,端伯只教了壮子一天,壮子便完全掌握了,举手投足间一派贵气,真让人有种他才是这个石巢国太子的错觉。
剩下的,就是将那废物太子樊虔的荒淫奢靡给模仿到极致了。
这点对于壮子来说,倒是得心应手,其实都不用模仿,只要打破加在自己行为习惯上的那道枷锁,完全本色出演就行了。
穿最花里胡哨的衣服,吃最油腻的饭菜,每天变着法子的找乐子。玩儿累了就让美人们给捶捶肩捏捏腿,实在倦了就躺在那厚实的大毡毯上睡一觉,什么也不用管,因为自有一众美人们给他关上窗、盖好被子,甚至擦掉嘴角流下的口水。
壮子,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废物太子口中的快乐似神仙了。
相对的,卓展他们几个的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
卓展这几天每天要跟着仆人们早起洒扫尘除倒夜桶不说,穿着那身紧紧巴巴的小阉寺的衣服,手脚都迈不开,只能弓着身子走路,都不用怎么学,就自然而然形成一副奴颜卑骨了。每天干活累到半死,还得被壮子那个死人呼来喝去的,说话也得掐着嗓子说,一个不注意,就要被端伯打一尺,悲催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一天,云婴这个养尊处优惯了的贵公子就受不了了,于是乎,他便凭借自己那风流倜傥的外表,有事没事地就撩撩尊荣殿的小宫女们,也不明确向任何人示好,但就是这点到为止的小赞美、小眼神、小欲擒故纵,就把整个尊宝殿的宫女们都吃得透透的了,一个个地争相抢着帮他干活。他呢,二郎腿一翘,往花园的石亭里一躺,听风看景,摘花戏蝶,只要偶尔在端伯面前出现一下,拿块抹布做做样子,便万事大吉了。
一开始段飞还不齿于云婴这种靠出卖色相来换取轻松的行为,各种冷嘲热讽。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这脸就打的啪啪响。他自己,竟然也厚颜无耻地学起了云婴,让一众倾慕于他的姐姐妹妹们帮他干活了。不过段飞好歹还要点儿脸,轻松下来的他没有像云婴那样大摇大摆地在招摇过市,而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休息。但无论怎样,实惠是自己得着了。
卓展就不行,虽然自己的脸蛋也不差,但这样羞耻的事情他是绝对干不出来的,谁让自己包袱太重,天生一身傲骨呢。
不过要脸就得不要命,卓展咬牙坚持,强迫自己沉静下来,告诫自己,这,也算是一种修行。
赤妘看到卓展每天都累的臭死,很是心疼,又看到段飞和云婴投机取巧的手段,自是气愤难耐。
虽然她也很想帮卓展分担一些,但自己这边实在分身乏术。
她和段越虽然是在内殿服侍的侍女,不干粗活,但每天壮子还没起的时候她们就要准备好更衣、洗漱、用早膳的各种事务。
等壮子这头肥猪吃完了,她还要和段越及一众女侍们收拾残局,并把各式点心、瓜果、烹茶一一准备好,在尊贵的太子殿下寻乐子的同时,还要守着香炉里的熏香,时不时拨弄一下。
若是壮子出去花园玩儿了,她们还要轮流留在殿内打扫除尘。等壮子回来了,又要准备午膳了。
就连壮子睡午觉了,她们也不能歇着,要恭恭敬敬地跪坐在壮子周围,看着,守着,无聊着。
赤妘总是想要睡过去,有时候不知不觉就靠在段越肩头睡着了。每每这个时候,段越都会做的笔直,好让赤妘能多休息一会儿,虽然她自己也已是哈欠连天、眼泛泪光。不过如果这时候端伯进来了,她就只能把赤妘拱醒了,残忍又无奈地。
只有晚上结束一切工作回到仆人房的时候,赤妘才能搂着段越说一会儿话,说说卓展哥哥,说说易龙,骂骂壮子。不过说不了几句,两人便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因为身体,实在太沉太倦了。
就这样,一个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一个堂堂南山三公主,竟这样辛苦又卑微地当着侍女,连她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越是疲累的时候,看到壮子那张享乐的肥脸,就恨不得踹一脚。不过,这也只是心里动作,谁让人家生了一张像太子的脸呢。
不过幸福总是守恒的,有人苦就自然有人乐。
壮子这几天过的是什么生活,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顿顿一大桌子的菜,他想吃哪个就吃哪个,每天只要琢磨怎么玩儿,不让自己无聊就行。
而且最要命的,他的越越女神竟然成了他的贴身侍女,穿着好看的侍女服,梳着温婉的双环髻,乖巧地伺候自己更衣吃饭。就连睡个午觉,一睁眼,也能看见那双汪着秋水的大眼睛,真真是楚楚动人,让人甜到了心坎里。他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有了权力就能得到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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