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易安抖了下眉毛,问道:“现在几点了”

钟蓝的咖啡厅生意很差,从她当初和易安面对面交流许久,中途却完全没有任何客人上来抱怨或者催促就可见一斑。

导致这一切的原因可能是自认为颇有格调但在寻常人看来平庸寻常、和小布尔乔亚毫不沾边的装修,也可能是过于苦涩的咖啡味道,但总之,店主本人在漫长的经营岁月里也已经做出了妥协,那就是习惯。

只要装作不存在,它就真的不存在,钟蓝不指望靠这门生意养家糊口,所以任其自然,随波逐流,乐得糊涂。

“叮铃铃。”门口的铃铛响起,戴着帽子的吴优走进来,随口说:“你这还是那么冷清啊。”

“毕竟是小本生意,比不上你。”钟蓝从吧台后站起,慵懒而又不顾风度地打了个哈欠,“喝点什么”

“随便吧,我又不懂。”吴优坐在钟蓝对面,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开始研磨豆子,填充酒精,烧水时间在无声的氛围里慢慢流逝,只有开水不断冒出气泡,咖啡的香气无法掩饰地填充着四周。

钟蓝不停用小棍搅拌着虹吸壶顶端,突然开口道:“我要搬走了。”

“是因为我们的吗”吴优没想到听说的会是这个消息,“章鱼早就发过话,不会对你做什么,走了就是走了。虽然他这人教我捉摸不透,但至少言而有信是没问题的。”

“别自作多情,和你们没关系。”钟蓝叹了口气,“前段时间领着我儿子出去逛街,碰到蝴蝶之后被他拜托帮了个忙,然后被调查局的人盯上了,放心,没暴露。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得尽快离开。”

吴优手腕一抖,压低声音像是在防止不存在的客人偷听:“调查局!哪个家伙”

“易安,你听说过没有”钟蓝声音一如寻常,就像是问哪家的白菜比较便宜。

“当然,和我有点孽缘,要不是当初略施小计装作被绑票,恐怕就真的阴沟翻船了。”吴优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温明阳说这是个重要威胁,但在我看来似乎也就是个普通人。”

看吴优如此笃定的态度,钟蓝不禁出言提醒:“我觉得这小子说不定真有些门道,只是说不清楚,总之你别轻易招惹就对了。”

吴优接过咖啡喝了一口,苦得直吐舌头:“你还不知道我几斤几两在一线拼命还是交给别人吧,有糖没有你这东西苦到我眼泪都出来了。”

“切。”钟蓝鄙夷地抛过去一个纸包,“过来就为了听故事你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讲怕你老婆听到”

“真怕,你是不知道,易安之所以差点抓到我尾巴居然是那婆娘怀疑有外遇,请了snn。”吴优大吐苦水,“搞得我从那以后每次晚上出去都得提前做一堆功课,跟民国特务接头似的。”

接着,他停都没停,对笑得合不拢嘴的钟蓝突然开口说:“这次离开市挺好的,去国外吧,别回来了。”

“你什么意思”钟蓝察觉到了不对,“难道章鱼已经”

“放心吧,离找到那个他可差的远。是其他的组织,你离开之后的事,市有个叫杜宁雨的女魔头,现在流窜到了市,因为某些原因章鱼决定在她和调查局交火的时候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我觉得背后应该没那么简单。”

重新坐下后,钟蓝漫不经心地问:“李歆呢他怎么说”

“这人被变色龙救下后我就再没见到过,也不知道是跑路了还是被章鱼藏起来了,总之指望不上,这也是我不安的因素之一吧。”吴优叹了口气,即使加了糖这咖啡他也难以下咽,无奈只能放下杯子,“而且我自己的本职工作上也出了点差错,说不定哪天就会被警察堵门,招供寻求减刑综上所述,你带着小子远走高飞就挺好,加拿大怎么样或者再远点冰岛”

“你怎么不说南极呢”钟蓝问,“不管你说的多惨,老娘去意已决,想要咱冒着跟亲儿子亡命天涯的风险回去帮忙绝对不可能,章鱼如果问的话你就这么回答他。”

吴优表示我巴不得这样呢,揭过了这一话题,又聊了半天有的没的,这才出门登上自己的宝马。

后座,章鱼一动不动,除去仍会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外真的与蜡像别无二致,过了许久,直到汽车驶离小巷,他才阴森森开口:“钟蓝说什么”

“人家要离开市这个伤心地,广阔世界大有作为。”吴优下意识让语气变得轻松,突然回想起已经不在咖啡馆,连忙换个调子道,“她不会来帮忙的,这次能动用的力量已经齐了。”

“不能用孩子做威胁,很可能起到反效果。”章鱼想了好一会,也许是最终也没能找到个办法,终于选择了放弃,“好吧,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愿意平凡就由她去犀牛呢他的情报在昨天就应该到了。”

“抽不开身,现在警察内部因为一起案子开始排查内部人员,他如果贸然行事很可能暴露,得不偿失。”吴优解释道,“说来和咱们还有关系,就是卖给变色龙军火那家伙,他险些在天堂岛暴露身份,也不知怎么得到风声脱的身情况十分不利。”

太冒险了,他的言外之意就是这次别干如何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章鱼诡异的声音从无机质面具后传出,“为了得到那种力量,付出一切代价都值得!”

哪怕是与妻儿分道扬镳。他闭上眼睛,再没向后视镜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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