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桐的心里充满了憎恶与排斥。
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玩偶,只是个任其摆布的躯壳罢了。他不甘心……
这个满嘴跑火车的女骗子,那就是她因爱而生的痛苦吗?可笑,无耻。
……
新城之市。
属于吾家上千平米的私家庄园里,不同于现代高调炫目的浮华,假山园林与溪塘幽林相得益彰地形成古代中国风格的林园,再配上欧洲中世纪的风格建筑,在银装素裹中神秘而庄重,恬静而悠闲。
“少爷!”
“少爷!”
“少爷!”
众人目光齐聚,像是等待了许久,侍者们整齐地站在石道两旁毕恭毕敬地迎接着吾家少爷的到来。
吾桐穿着黑色的丧服,两眼冷漠,毫不隐藏自己飘逸的长发,任它随自己的思绪在自由飞舞,似乎也不待见别人的眼光,就此来参加恩洛的葬礼。
远远望着敞开大门的教堂里的精致冰棺,迫切的思念与爱怜正放肆地涌上心头,他只感觉到热泪像流星般划过,隐没。
冯卡跟随在他的旁边,在他的罢手下收回了伞。
“少爷,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冯卡低声对他说到,明白如此庄严悲伤的时刻,与吾家交好的各类人士及远亲好友自然会前来吊唁,作为现在吾家最备受关注的人,一言一行,举手投足都要相当严谨,稍有不慎都会被有心之人刻意放大。
可才几日不见,一切都物是人非,自己的亲妹妹在这豆蔻年华就此离他而去,吾桐又哪能将如此逆流成河的悲伤情感伪装和隐藏起来?
面无表情地流泪是他情感隐忍的极致了。众人都肃静地看着他,或许也能理解这份悲伤,待吾桐先行进入教堂,他们才跟在他的后面移步。
没有人说话,只有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跟着那身着礼服的牧师在圣主面前虔诚地念着听不懂的经文,老爷子是个信主的人,恩洛的葬礼自然也是如此由他安排。
“桐儿,过来看恩洛最后一眼吧……”他转头对着呆站在冰棺前面的吾桐说到,自然没想到他会变成如此模样,散开的长发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失魂落魄的女子,让不苟言笑的老头心有不喜,也随了吾桐一贯散漫的性了。
众人都站成排随着祷告,只有吾桐走近这透明的冰棺,蓝色的眼睛在看到仿若沉睡的恩洛时他能听见泪流如冰块碎裂的声音,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也跟随着支离破碎,原来这就是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摸着寒冷的冰块,不禁失声叫唤着她的名字。
“恩洛?”
声音倾尽柔情,好像棺中的人睡着了似的,自己则在床前守候,期待准备起身离开时她会在梦中意识的敦促下突然紧紧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像以前一样被雷声或者噩梦吓醒后一个劲地扑进他的怀里。
自从父母离世以后,吾桐都是如此照顾恩洛,不仅当一个哥哥,又当爹又当妈的,虽然会感到疲劳厌倦,但总会很充实,很满足,也只有姥姥或者爷爷在身边时,自己才会放下舍得放下这份责任。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自己是个不合格的哥哥……明明恩洛那么依赖他,一刻都舍不得和他分开的。
痛苦……
低沉的吟诵声有着超脱世俗的清冷,众人在祈祷之后各自入座观殓,只有最后一排的冯卡和曾青柠担忧地看着吾桐,看他双手支撑在冰棺之上俯身凝视,垂下的头发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近一点……
再近一点。
他在意识的引导下把整个脸都贴在了冰棺之上,好久好久,似乎只是为了离她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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