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律师的事情,刘律已经告诉我了。”朱建华上前扶住俞嘉然。
俞嘉然示意他不用。
“老聂他怎么还没出来?”俞嘉然这才想起来,他都跟老刘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了,聂永言在派出所里也不知道饿不饿。
朱建华略为难道:“刘律说,聂律师那边可能有点难办。”
“真是他干的?”俞嘉然突然想到自己的供述,忽然觉得是自己连累了老聂。但是当时那情况,老聂那眼神……
俞嘉然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也说不好,”朱建华见俞嘉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劝慰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马路对面,沈金楼放下车窗看着斑马线前的可怜虫。
他开的是聂之文的车,他那辆五千块买回的二手桑塔纳制冷可没这么好,沈金楼开着车窗开空调,一边吹冷风一边吃汉堡。
太可怜了。他这么想着,又吸了一口可乐。
聂永言的事情比预计的要麻烦。
他本以为自己李蓉素不相识,没有杀人动机,他又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李蓉家附近监控摄像头都可以证明他是在李蓉出事之后到的公寓,他只要解释清楚为什么移动尸体,积极配合调查就好了。
可负责问话的警方一直在问他,十三年前和二十年前,他接受过心理治疗的事情。
他根本没有类似的记忆。
询问的间隙,聂永言已经意识到,他被李蓉人为捏造出了一个杀人动机:李蓉因为消费超额,所以盗取医院的病例用来敲诈像聂永言这样的成功人士。
聂永言肯定不希望自己因为精神问题失去客户信任,所以是李蓉最好的目标。
事实上在这之前,通过警方的寻访调查,有不少住院的患者表示,李蓉曾经偷过他们的慰问品。
虽然也有人提出,偷住院患者的慰问品和主动偷取医院的病例去敲诈别人,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这个声音被淹没了。
聂永言就这样,需要解释那病例的问题。
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住过院,他解释不出来。
“那十三年前,你在哪里?”聂永言听到有人这样问道。
十三年前,是林文欣失踪的那一年,他刚上大学没多久。
林文欣失踪之后他多次旷课四处寻找她。
直到那年冬天,毫无收获的聂永言愤恨的想要放弃,但为什么别人都活着,只有林文欣不见了那只不甘,让他想要找活下来的富人们理论。
就在其中一位企业家的公司门口,他遇到了大刘。
大刘说他知道聂永言,最近时常看到聂永言在大楼地下转悠,是大刘拦下了他。
自那之后,他便成了大刘的助理,学校也是重新报考的。
“那二十年前呢?”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太久远,他根本不记得了。
应该是在上学,他的父亲一直认为他是个天才,他有一个姐姐钢琴弹得非常好,父亲说家里有一个音乐家就可以了,他是个天才所以他还能做别的事情。
所以他虽然也很想弹钢琴,但是因为是个天才必须去学物理化学。
这是他小时候的全部记忆。
后来没过多久,他遇到了真正的天才,但是父亲只认为他是不够努力,并不允许他放弃。母亲也说他只是想找借口不学习。
再后来他就遇到了林文欣,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
那是他十六岁的事情,他记得十六岁之后,和林文欣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那些细节鲜活如在眼下刚刚发生的,可再往前的事情,他真的记不清了。
他知道心理学上这被称为自我保护,可在询问中,没有人会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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