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山大叔再度醒来的时候,再也没有第一次醒来时那样清醒地神智。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整个天地混沌一片,而自己就像一粒飞沙,不,如一片残叶在这片混沌的世界中晃荡。是飘在空中,还是浮在水上,亦或是……究竟在哪儿?他不清楚,也没有办法弄清楚,总之不在地面上。他的整个脑袋里,除了偶尔出现几个犹如光片中的模糊的人形影像他的父母和妻儿以外,已经搜索不到任何东西,且维持大脑屏幕运行的那股神光越来越暗淡,越来越趋于黑暗。
一只大黑猫瞪圆了金黄色的眼睛围绕着石山大叔转来转去。它一会儿瞧着他低垂着的头颅叫唤,一会儿又在他的腿上蹭来蹭去。它就这样不断地交替地叫着、蹭着,在他的周围转着。过了好长的一段时间,它见他没有动静,就又用爪子和牙齿去抓挠、去撕拽绑在他腿上的布条子。然而,他的腿已经肿胀不堪,那些布条子已经深陷到皮肉里面。猫儿是善良的,它怕撕扯时,一不小心,自己锋锐的爪尖伤了他的皮肉,因此不管怎样撕扯总是使不上力。尽管它动了不少的脑筋,不断地变换角度撕扯,终究没有能够把那些布条子撕开。
“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和我的孩儿们要在这儿生活。”猫儿想,“此人是被那个坏蛋绑在这里的。他自己是什么人呢?也许是个好人,也许是个坏人。然而,不管他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我都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要让他走出去,或者让警察,或者让他的亲人和朋友把他救出去。对了,他的眼睛被布蒙着,我要把蒙在他眼睛上的布撕下来。也许撕下那块布,他见到了光明,就能清醒过来,就不会死。他头上的骨头不会肿胀,也许那块布要好撕扯些。可是,他光着上身,我可不能抓伤他呀。”于是,大黑猫努力地把爪尖缩了又缩,直到确信全部缩到那又软又厚的肉垫子里面去了,才哧溜一声窜到了他的肩上,爪、牙齐用,开始撕扯紧蒙在他眼睛上的那块布。
果然不出大黑猫所料。很快,它就把蒙在他眼睛上的那块布撕扯了下来。它无比兴奋地在他的耳边叫唤起来,可是任它叫来叫去,他的眼睛始终眯缝着,并没有露出一丝活气。
“难道他死了么?”大黑猫的心冷了半截,慌忙把鼻子伸到他的鼻子底下嗅了嗅……
“嗨,没死!”
大黑猫又高兴起来,伸出爪子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地拍了拍。“喵喵”,又对着他的耳朵叫了叫。见他仍然没有一丝动静,于是又伸出爪子在他的脸上使劲地拍了几拍。这一次,它稍稍地让它那锋利的爪尖子露出了一点儿,它终于听到他发出了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他真的快要死了!”大黑猫想,“看来,即使我把绑着他的那些布条子全部撕扯开,凭他自己的力气也是走不出去了,我要去叫人把他救出去!”大黑猫想到这里跳下他的肩,飞快地窜到了大街上,对着往来行人大叫起来……
大黑猫能够为石山大叔叫来救星吗?请诸位读者容我暂且宕开一笔,随我把目光投向阿宝和市警局的侦探专家们。
阿宝和邢天道等人在光磁追踪仪的指引下直扑兴业街。
兴业小区大门口有一个街心花园,他们在街心花园里面的一个僻静处,从一条蒙满灰尘的石凳下面取出了石山大叔持有的那部隐身仪。这个石凳是一个被荒废了的石凳。它的周围灌木环绕,凳面上积满了灰尘,看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坐过了。如果没有光磁追踪仪,任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也难以发现隐身仪会被藏在这里。找到了它,这意味着石山大叔的作案嫌疑被彻底排除,也意味着石山大叔生死难料。
究竟是谁把它藏到这里面来的呢?经过一番研究,邢天道和警员们一致认为王大法的嫌疑最大。极有可能是,王大法在作案后不敢把它带回家,顺手把它藏在这里。可是,破案不凭猜想,要坐实某人作案得有证据。邢天道一边派人加强对王大法的监控,一边带人查看周边的天眼录像,希图找到可靠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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