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刑部大牢,李丹若上了车,疲惫的靠在车厢板上。
姚黄紧跟着上了车,看着李丹若,正要开口,李丹若抬手摇了摇,止住了她的话,头往下垂了垂,心头纷乱如麻,她只想静一静,在回到退思院之前,这一会儿,她想歇一会儿。
转进热闹的街巷,车子慢下来,车帘处突然被人挑开条缝,一只馒头扔进来,重重砸在李丹若身上。
李丹若惊吓之下,上身前扑,急忙掀帘看出去。
外面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不出一丝异样。
李丹若放下帘子,姚黄已经拣起馒头,递给李丹若,“奶奶您看,这馒头是掰开的。”
李丹若忙接过馒头,照旧痕掰开,里面塞着一粒小小的纸团。
李丹若急忙取出纸团,捻展开。
纸条极小,上面写着’安心待时’四个字,笔画清晰,字写的极好。
李丹若直直瞪着那四个字,呆了片刻,再次将帘子挑起条缝,往外看了一会儿,放下车帘,又看了一遍纸条,呆了片刻,将纸条放到嘴里,慢慢嚼烂咽了。
姚黄看着李丹若,见她又往后靠到车厢板上,忍不住问道:“没什么事儿吧?”
“没事,别担心。”李丹若靠着车厢板,举起手里的馒头,慢慢转着看着。
这馒头的主人,和前一阵子散布过继流言的,是一个人吗?应该是,这个人,是谁呢?
李丹若呆看着馒头,心里乱无头绪。
车子停在威远侯府角门外,李丹若下了车,进了退思院那扇狭小不起眼的木门。
李丹若转过影壁,一直站在廊下的杨氏急忙冲迎上来,
李丹若急忙紧前几步,迎上去扶住脚步踉跄不稳的母亲。
杨氏一把将李丹若搂在怀里,只叫了声:“我的儿……”就哭的说不出话来。
韩三奶奶急忙上前一步,和李丹若一左一右,扶着哭的哽咽难言的杨氏进了屋,
小小的退思院上房,已经收拾的温暖宜人。
李丹若扶着母亲坐到炕上,伸手摸了摸已经烧的温热的炕面,侧身坐到炕上。
刚才没觉得,这会儿进了屋,她才发觉自己已经冻透了。
朱衣捧了茶过来,韩三奶奶托了一杯给杨氏,李丹若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暖了暖手,伸手拍了拍母亲的后背,低低安慰道:“母亲别急,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儿的?我没事了儿。”
“姜家……满门……母亲对不起你,千挑万选,竟选了这么家……”杨氏看着李丹若,又哽咽起来。
李丹若放下杯子,脱了鞋,将冰冷的腿脚盘在炕上,挪过去些,伸手搂着母亲的肩膀,将下巴靠在母亲肩上,低低开解道:“母亲怎么能这么说呢,哪家没有落难的时候?不过是一时有了难处,很快就能过去了。
“再说,女儿不是好好的么?五郎也好好儿的,母亲别哭,别担心,没事儿,不管姜家怎么样,女儿有母亲,有哥哥、嫂子,再难也有过去的时候,母亲且安心,女儿没事儿。”
“四妹妹说的对,再怎么着,四妹妹有五郎,有咱们呢,母亲得保重自己,母亲若是哭病了,四妹妹岂不是更难过。”韩三奶奶也忙上前,柔声劝解。
杨氏连连点着头,拉着李丹若的手,捂在手心里,“若儿,要不,你跟我回去,咱们回去?”
“母亲!”李丹若疲倦而无奈的看着母亲,苦笑道:“嫂子说的对,母亲要帮女儿,只要保重自己就好了,别担心女儿。
“女儿是姜家妇,不能这会儿置姜家于不顾……就是母亲,也不能忍心是不是?
“只要母亲好好儿的,女儿能够后顾无忧有助,那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天色晚了,母亲赶紧跟嫂子回去吧,过几天我再过去看母亲,这几天,母亲不要过来了,母亲放心,女儿肯定不会有事儿,母亲不用打发人来,不管有事没事,女儿每天都打发人过去,跟母亲说一声,好不好?”
“若姐儿,母亲不放心。”杨氏拉着李丹若的手,舍不得松开。
李丹若微微直起上身,搂了搂母亲,看着母亲笑道:“母亲且放宽心,肯定不会有事儿的,不是大事,女儿撑得过去。
“您留在这里,女儿不放心您,倒要多费心思,母亲一定要保重自己,要不然,您忧心过度病倒了,女儿怎么顾得过来?”
韩三奶奶也跟着劝道:“四妹妹说得对,您好好儿的,四妹妹才能安心,我侍候您回去吧,四妹妹劳累了一整天,这会儿,连口热汤还没喝上呢,咱们回去,您好好儿的,也好让四妹妹只要顾一头就行了。”
“好,你们说的是,母亲是个没用的,你放心,母亲也没事儿。”杨氏抚着李丹若的面颊,连声答应着,站起来。
李丹若直身要下炕,韩三奶奶按住她,“你别动,母亲跟我都不是外人。”
“对对对,你坐着别动,我跟你嫂子都不用你送。对了,你还有银子没有?母亲那儿还有不少银子。”杨氏关切问道。
“我还有,要是用,肯定找母亲和哥哥嫂子讨要。”李丹若欠身道。
杨氏答应一声,依依不舍的回去了。
李丹若从窗户缝里看着韩三奶奶扶着杨氏转出了影壁,长长吐了口气,吩咐朱衣道:“有多少人回来了?这院子有小厨房吗?人手够不够?嗯,那就好,赶紧让小厨房备晚饭,吃了饭还有事。”
朱衣连声答应,先到门口传了话,一边侍候着李丹若脱去外面的大衣服,一边回话道:“姚黄姐姐她们,我和湖月她们,都在。
“奶奶陪嫁的七房家人,俞家和刘家两家回来了,别的,大约还没听到信儿,厨房人手不怎么够,不过咱们现在也没几个人,这会儿是够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儿,姜彦明也一身寒气,满脸疲倦,掀帘进了屋。
李丹若在炕上直起上身,先问正事儿:“见到大老爷他们没有?他们怎么说?有什么信儿?”
“没见到,说事关谋逆大案,不敢私纵外人相见,去了刑部和大理寺,都没能打听到什么信儿。
“外头的说法,是说敬亲王趁皇上从上清宫返回之际,路架攻城弩,想要行刺皇上。”姜彦明先接过朱衣递上的茶,一口气喝了,才答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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