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进寅初,沉睡中的李丹若被姚黄推醒,困得闭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姜彦明在旁边看着她,笑出了声。
李丹若顾不上理会他,拖着姚黄的手,一路跌撞进了净房,闭着眼睛擦牙、净面、梳头、换衣服。
李丹若换好衣服出来,姜彦明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外间榻上等着她了,见李丹若过来,忙指着满桌吃食点心笑道:“时辰还早,不急,咱们先吃饱。”
李丹若笑了笑,坐到姜彦明对面,两家都是食无语的规矩,安安静静吃完了饭,正要出门,姜彦明伸手按在李丹若肩上,捻了捻她的衣服笑道:“你这衣服太薄,加件薄斗篷吧,这才寅正,外头冷得很。”
沈嬷嬷正垂手站在屋门口,看到听到姜彦明这句关切,满眼的喜之不尽,不等李丹若说话,赶紧挥手示意魏紫取斗篷去。
魏紫和脂红一齐,急步进去,取了四五件薄斗篷,姜彦明在李丹若之前,伸手拦住,挑了件石青色素绫斗篷,拿过抖开,给李丹若披在身上,“你这一身大红,得要这石青压着才好看。”
沈嬷嬷看的听的浑身都是笑,眼看着两人并肩出了屋门,赶紧再看了一遍姚黄、魏紫等人怀里抱着的认亲要用的赏贺,紧几上不跟在两人后面,往前院正堂过去。
斗篷下,姜彦明的手悄悄伸过去,握着李丹若的手,低声问道:“还痛不痛?”
李丹若一阵尴尬,努力大方着应道:“嗯,还好。”
姜彦明沉默片刻,突然闷声笑起来,李丹若斜着他,一时摸不准他这笑为何来,姜彦明笑了好一会儿,往李丹若身边靠了靠笑道:“昨晚上,你倒不象她们扭扭捏捏的。”
“嗯?谁扭扭捏捏的了?”李丹若斜看着姜彦明问道。
姜彦明握着李丹若的手摇了下,“那些大家闺秀。”
“那些大家闺秀……扭扭捏捏的,你见识过?”李丹若慢吞吞的问道。
姜彦明呆了片刻,噎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还跟从前一样,一句话说得人……这还用见识?想也想得出来,那个……是我说错了话,咱不说这个,你怎么想起来挑了我?”
李丹若被他这一句话跳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彦明嘿嘿笑道:“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跟六郎一处嘀嘀咕咕说话儿?我还以为……”
“你和六郎明年三月都要下场?”李丹若打断了姜彦明不着调的话,反问了一句。
姜彦明哽了下,“自然,上一科六郎落了榜,又因为你这亲事,这两年发奋的很,我看他那文章,这一科应该有七八分把握,我倒是想晚一科再下场,就怕大伯他们不肯,其实吧,最好六郎先中,也让太婆欢喜欢喜,还有,中了进士就得领差使,能晚就晚些吧。”
“太婆对你,也极好。”李丹若低低道。
姜彦明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我知道,就是这样,我才想着该是六郎先中了进士,讨太婆一个欢喜。”
李丹若低低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两人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姜彦明试探着问道:“你的意思呢?想让我早些中进士,少年得志?”
“少年得志也罢,老年腾达也好,不过都是过日子,我这日子过的好不好,跟你得不得志又不相干。”李丹若漫不经心的答道。
姜彦明惊讶的高挑着眉梢,看着李丹若问道:“你挑我难道不是因为我人聪明才气高?往后好夫贵妇荣?你年纪青青就能得了诰封?”
李丹若闷气非常的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还不如干脆榜下捉婿,嫁个现成的。”
姜彦明闷声笑起来:“象你三姐姐那样?倒也是,那你怎么挑中我了?”
李丹若懒的理会他,用力甩开他的手,顾自往前走。
姜彦明紧走两步跟上,伸手捉了李丹若的手攥住,笑道:“行行,你别恼,不说就不说,我不问了就是,不用这么急,还早呢,咱们慢慢走,说说话儿……”
远处,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几个管事婆子伸长脖子等在正堂后面转拐处,远远看到姜彦明和李丹若并肩而来,忙紧几步迎上去,先曲膝道了贺,引着两人往正堂前绕过去。
李丹若想甩开姜彦明的手,甩了几下没能甩开,姜彦明见李丹若蹙起了眉头,象是要急了,这才松开她,嘀咕道:“怕什么,都成亲了。”
李丹若闷哼一声,也不跟他分辩,只管跟在几个婆子后面,稳稳重重的径直往正堂前放着镜台镜子的桌子过去。
李丹若拜了堂,跟着婆子往正堂台阶过去,台阶前,姜彦明正背着手等着她,两人并肩进了正堂,正堂里,或坐或站,已经挤挤挨挨全是人。
程老夫人独坐在上首,满意的看着并肩进来的一对佳儿佳妇,这么站在一处,玉树娇花,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李丹若和姜彦明并肩跪在垫子上,行了跪拜大礼,沈嬷嬷递了双玄色底、用同色丝线满绣不断头寿字的轻巧软底鞋,李丹若接过奉上。
程老夫人亲自接了鞋子,放了对通体莹润的玉镯在李丹若手里,指着姜彦明笑道:“五郎快扶你媳妇起来,往后你要是敢欺负若姐儿,我可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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