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领头的瞥了她一眼,继而说道:“在下是北军中尉陈庆之,奉陛下之命,率军前来看守顾家府邸,陛下有旨,命我等对左仆射府中所有家眷严加看管,不得出府邸半步,否则,当众斩杀,不必上奏。”
陈庆之没给李氏一丁点好脸色,也没同她有过丝毫客气。
李氏放眼望了望府门口,果然就望见府门口站着几个官兵,分散而站,大约半步距离就有一人把守,而此时府上丫鬟小厮大多已到了前院来,更别说两个门房了,一看有乌压压的一群官兵跑过来,就忙不迭逃到院子里了,众人都等着李氏打探情况。
“是……”李氏颔首应允,心里头却是恐慌,如今是出不去了,可怎么去找人求情……
陈庆之打量着李氏,忽又说道:“你们顾家,将我谢姐姐害成那般,我此番必定会好生照看你们的。”
他话一说完,就颇是傲娇的转身往外走,随即叮嘱随行的四人:“吩咐下去,把这里所有的人都给我看好了,一只苍蝇都不准飞出去!”
“是!”
四人跟随陈庆之一同走向府门口,陈庆之径直走了出去,那四人却转身面向前院,同门神一般定在那里把守着。
“七夫人,这可怎么办呀?”
“是啊,怎么办呐!”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啊……”
左右一群丫鬟小厮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李氏站在那里,渐渐的听不清楚那些人在说什么了,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就倒了下去,几个丫鬟上前来将她扶起,惊呼:“七夫人!七夫人!”
李氏恍惚睁开眼,望着门房,问道:“我父亲适才来找我,可曾说过什么?”
门房回道:“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没见着您,就说晚些再过来。”
李氏欣慰的松了口气,想她父亲是御史大夫,北军中尉就算再视顾家为敌,也总会给父亲一个面子,准他进来看望的。
丫鬟小厮已被打发退下,李氏坐在会客厅等了一下午,过了酉时,更是走到府门边去等着,未多时,李叡果然就来了,人下了牛车,李氏站在里头望见了,唤了一声:“父亲,”忙就想跑出去,却无奈被拦住出路。
李叡才刚下车,陈庆之就走过去行了个礼,问道:“御史大夫何故来此?”
“陈中尉,”李叡也冲陈庆之行了个点头礼,客客气气的说:“老夫来此,看看女儿。”
“女儿?”
李叡指了指门那边的李氏,陈庆之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同李叡说道:“御史大夫,子云是奉陛下之命,在此看守,您若要进去,子云也不好拦着,可您别太久,不能让子云难做。”
“呃……好,多谢多谢,”李叡忙快步走进府去。
李氏也迎了过来,她生怕李叡一开口就是要她同顾逊和离,于是抢先说道:“父亲,求您救救夫君吧!”
“唉,”李叡叹了一声,道:“元娘啊,我若真有那本事救子庚,怎会让你这等委屈,子庚这孩子,惹出这样的大祸,恐怕是任谁都救不了他了。”
“怎么会呢!父亲,您去求求陛下呀,或者……或者您去找表哥,叫他同衡阳郡主说说情,衡阳郡主与夫君颇有交情,如今夫君出事,她断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叡闻言只觉得荒唐,说道:“就是子庚派人伤了她,她如今还昏迷不醒呢,怎么可能不计较!”
“不是的!其实是……”李氏正想道出真相,却又怕对不起顾陆氏,一时迟疑,李叡就赶紧说道:“元娘啊,你不必再为子庚求情了,为父这趟过来,是要带你回家的,你快些同我走……”
彼时陈庆之就站在后面,一听这话就沉不住气了,他这个北军中尉还在这儿了,怎么这御史大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把人带走了?
李氏朝后退了两步,哭诉道:“不!父亲,我不走!如今子庚有难,我不能一走了之……”
“你不走?你不走你留在这儿干什么?等死吗?你可知道,子庚罪名不小,这七日后定了罪,他要斩首示众,顾家必然也跟着遭殃,你是顾家妇,是他的发妻,他一出事,你也难保周全!轻者没籍为奴,重者,那是要跟着他一起死的呀!”
“父亲也说了,我是子庚的发妻,那我自然要陪着他的,女儿生是顾家的人,死是顾家的鬼,至于父亲十七年来的养育之恩,”李氏倏然跪地,哽咽道:“倘若女儿此番若能安然无恙,他日必然报答双亲,倘若不能……也请父亲,原谅女儿不孝……”
“你!你这孩子……糊涂……糊涂啊!”李叡指着李氏,手在不住的颤抖,脸上尽是辛酸与无奈,李氏不敢与她想是,索性重重叩首,跪地不起。
陈庆之走到李叡身后,说道:“御史大夫,你进来也有一会儿了,您看……”
话还没说完,李叡倏地拂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唯独转身之际,留下一声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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