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说来听听啊。大世子最宠你,你必是知道的。”
“画姬这名字,是大世子给她起的,这个你总知道吧?”
“知道啊。”
“可你知为何么?”
“这却是不知。”
“说起来也算是一段有趣的轶事了。这侍女与大世子每次缠绵,若是能够得趣情动,她的身上就会泛上一种独特的红晕,大世子觉得那红晕线条蜿蜒,色分五重,神韵如画,所以赐名她画姬。大世子对这独特的红晕迷恋无比,每次与画姬缠绵,为了让画姬情动得趣,都要想尽办法去费力耕耘,有时候甚至要吃药助性,可那画姬却是个极冷淡的人,十次里头倒有七八次无法情动,自然也就没有那如画的红晕了。越是如此,大世子越是着迷,越是要奋力搏击,倒好像是不服气似的。现在啊,大世子眼里哪里还有别人,一心一意都在画姬身上呢。”
“说的人心里怪痒痒的。贵人们的心思真够难猜的,不喜欢那些香软的身子,倒喜欢什么劳什子红晕。那能有什么乐子可寻的?”
“你个呆子。咱们世子什么女子没有经过手?你还说的什么香软的身子,咱们世子什么香的、软的没有见过,早就腻歪了。现在都是找些没见过的、没玩过的,尤其是一时半会降服不了的,那才对他的胃口呢。”
“怪不得四公子要去圣都里猎艳呢,还带回甘原来了。想必也是这个原因吧。”
“那还不太一样。四公子刚刚知晓男女情事,正是烈焰高炽的时候,最喜欢花活繁多、手段新奇的女子。他带回来的那个叶遥,是圣都里头出了名的满床飞,对付四公子这样的嫩雏儿,自然不在话下了。”
“哎。咱们说笑归说笑。可按天伦,可真是不像话。老殿下正在病重的时候,几个儿子不是把玩红晕,就是弄满床飞。说句不该说的,幸亏老殿下现在不清醒,若是清醒着,就算病不死,也得被他们这几个儿子活活气死。”
“千万别提死字!王府里头正忌讳这个呢。前儿,侍药宫女半夜撞见一只野猫,说了一句吓死我了,恰好被王妃听见,王妃震怒,说是不吉利,硬是当场活活打死了那个宫女。”
“这个我也知道,当真是冤枉了那个宫女。嗨!这人呢,可真说不上,有时候想想怪没意思的。那宫女虽是老殿下身边的人,但仗着长的俊俏,心比天还高,终于攀附上了二公子,偷偷摸摸的事儿做了不少,想必功夫下的估计也很够了,此前一直听说二公子打算把她正式讨过去,只是碍于老殿下病重,不便提及,只等着过了这一阵,再办好事。没成想,一只野猫就把她的命都送了。再说咱们老殿下吧,平日里,精壮的就跟猛虎一样,谁成想,才这么年轻就”
“嗨!”
这确实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逄世桓的病确实是“气”出来的。朝廷的“推恩令”施行之后,他的几位公子就开始和他要封地,他自然不会同意,于是家务事闹的越来越大。加上世子逄麓实无人主之相,平日里纨绔的很,为人很是促狭,又不大友爱兄弟,所以到了关键时候根本弹压不住几位兄弟。而逄世桓原本就是个银样镴枪头,看上去阔朗豪迈、大说大笑,可实际上色厉内荏、十分优柔,治家历来松软,在他身体康健的时候,家里尚能勉强唬的住,现在一下子倒下去、眼看着没有康复之望,而且“推恩”是朝廷明诏天下的旨意,名正言顺,几个儿子有恃无恐、毫无顾虑。每日里,几个儿子也都来探视,但并不是侍奉汤药、照顾起居,而是索要封地,骂骂咧咧、大声吵嚷都是常有的事儿。逄世桓生性风流、体健多产,子嗣很多,每天从早到晚,一个一个公子前来索要封地,话里话外、明着暗着地埋怨、指责,再加上这些公子们的生母、外戚们添油加醋,原本应该静养,可是根本静不下来,于是逄世桓的病就越“养”越重。皇帝派来的太医们会诊之后都说“不大好”“熬过冬春,或有转机”。太医的话都比较隐晦,但也有规律可寻,话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甘兹郡王快要下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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