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现顿时让孙火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达到极限的情况下运转功法能够直接吸收灵气,竟然是一种与千钧诀截然不同的炼体法门。一个由内向外,劳筋动骨;一个却是由外向内,水磨功夫。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恢复法力的速度大打折扣,但是灵气与肉身的结合却更为紧密了。

有了这一发现,孙火当时倒也顾不得急着返回密室内休息,而是更加集中精神地去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通过前后数次的试验,他还另外发现了两个特别之处。这种肉身吸收灵气的情况只能出现在自己脱力的极限状态,若身体仅仅只有寻常疲累的话却是根本无法将其引出,只会变成寻常的修行炼化灵气。这个状态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近乎半盏茶而已。而当肉身缓过劲来的时候,人就再也感受不到这种浸润的感觉。

此外肉身吸收灵气的时候,他的人还必须留在这地火厅中接受地火高温热风的炙烤。如果回到正常的环境,比如一门之隔的密室中,同样是无法将其重现。

也正因此,孙火这几天没少吃苦头,才会变成眼下这般腌臜的模样。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他现下体内法力亏空十不存一,精神上亦是相当的疲惫还未能有个深层的休息得以恢复,根本就不适合于外出执行任务来应对各种意外的状况。

因此,欣喜的表情只是在孙火的脸上闪过了一瞬便消失无踪,但随后他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步伐坚定地回到密室当中。

一顿饭的工夫之后,当孙火急匆匆赶到合金厅的时候,人看起来仿佛神采奕奕的,完全瞧不出有半点虚乏的样子。只不过大出意料的是在这里等候他的并不单单只是孙老,还另有一名头戴纱笠看不清容貌的白衣女子,而且进来时两人之间未有交谈,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和沉闷。

同样的,在看到孙火瘦削的面容之后,孙老双眸微微一凝,连带着那白衣女子的身形亦是一滞,不知各自由此都想到了些什么。

“孙火拜见两位前辈。不知急召晚辈前来,有何吩咐?”略略思忖,孙火便拱手行了一礼,面上略显不耐地说道。

见此孙老也同样微露愠色,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位苏道友来此,是有一件法器需要委托本殿炼制,而且特别指定要由你来负责。”

“是。”没想到一进来就能听到此行的目的,孙火顿时转身面向那白衣女子,神色有些肃然起来。明显这白衣女子来头不小,竟连孙老都无法替自己拒绝其来意。

因为有面纱相隔,孙火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只能从气息上隐约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似乎远比自己更为强大,但具体到了哪个层次他却无法分辨出。

“听说天工殿的准炼器师中出了个后起之秀,叫做孙火,就是你吗?”

听到对方开口向自己提问,孙火却是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同时心下更是大生郁闷。

原因无他,白衣女子的声音嘶哑且低沉,和其素净出尘的衣着装扮完全的格格不入,实在是颠覆了孙火看人的第一眼印象。不仅如此,对方把后起之秀这种说辞用在自己的身上,咋听起来是夸赞,实则却更像是在讽刺,要知道他加入天工殿以来还从未对外公开领受过委托,炼器术是否出色根本无从谈起。

“前辈谬赞了。晚辈在炼器上只是初窥门径,也就先前学艺时跟着张匠师打过几回下手而已。不想微末之名竟惊扰了前辈清听,实在惶恐。不知前辈需要炼制何种法器,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再次拱了拱手,孙火把姿态略微放低,当务之急他还是要先弄清楚对方的来意。

“哦?能被张匠师亲手调教过,那不正说明你是有过人之处的。很好,此事让你来负责,想必应该会有不小的把握。”白衣女子也不抬头观察孙火的反应,就这么自言自语般地拍板道。

孙火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暗暗叫苦道。

自谦的话也能被顺杆子,对方分明就是有备而来,完全不给任何机会可以寻借口脱身其外。这实在是祸福难料,何况孙火更没想出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怎么得罪了这么一位不知名的高人。

未等孙火开口分辩,白衣女子的手腕突然一翻,在灵光闪动中随即多出了枚玉简,徐徐飞到他的面前。

眼见情势迫人避无可

避,孙火倒也当机立断,没有迟疑地立即伸手将其接了下来,未再开口询问其他。

似乎满意于孙火识趣不另做推诿的表现,顿了顿,白衣女子继续说道:“玉简中是此番炼制法器所需的手法和技巧,可供你借鉴参考。另外,炼器所需的材料,就在这里面。”

说话间,她又从身上解下了一个小巧的储物袋,放在了桌上。

“只要能够炼制成功,所余下的原料尽归天工殿和你作为报酬。”

从其外突的形状和碰撞桌面时几不可闻的声响,孙火瞬间就已判断出其中所装材料数量不多且质地偏轻,只怕是在炼制过程中极易损毁,难以成器。所以这还真是个扔不掉的烫手山芋。

即便有了这般判断,孙火还是神色不惊地闭目放出神念,探查起手中的玉简。但下一刻,他的眉梢便不自觉地连挑几下。

片刻过后孙火睁开眼看向了白衣女子,却仍旧不惊不躁地问道:“不知前辈何时需要此法器?”

“不急,看你。什么时候炼制成了,我就什么时候过来取。”白衣女子仿佛对此问早有预料,马上接口道。

“了解。晚辈没有其他问题了,接下去会全力办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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