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不能寐。

晏安算是知道什么叫做做鬼也让人不得安宁。一整个晚上,她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俞顺康临死前的狰狞面孔,她只要把耳机拿下,耳边就会出现俞顺康一遍遍叫喊她名字的声音。

整整一夜,晏安都没法休息。她平躺在床上,睁着眼期盼着黎明赶快到来。

当清晨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帘缝隙撒到地毯上的时候,晏安终于得到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觉。她走出卧室,看见江朝暮和衣躺在沙发上的模样。昨天晚上可能凌晨两三点的时候晏安还听见她在外头讲电话,说得就是俞顺康身后事要怎么处理的问题。晏安知道她帮俞顺康付了住院费,也给了董馨一笔用来处理俞顺康后事的费用。

她知道这些事江朝暮都不会跟她说,她也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晏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底下的街景发呆。时间刚过7点,底下的街道已经开始繁忙起来,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流川流不息地从她眼前经过,幻化成一道又一道的虚影。

俞顺康临死前说得那些话又再次回响在她的脑海中,晏安直到现在仍然不敢相信他说了自己后悔的事情。说什么死后要以晏粱的名义下葬?要魂归故里?说什么之前都是披着虚伪外壳的行尸走肉?

这一切的一切,听起来多么像一个又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可大家又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晏安晃晃脑袋,暂时把这些复杂的念头清扫出去。江朝暮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看见她,绝口不提昨天发生的事也不聊之后要发生的事,她就是跟她说,或许应该把现在的身体状况如实地告诉晁朕让他知晓。

“不知道要怎么说。”晏安如实说道。

“他应该是期待这个孩子的。”江朝暮这样跟她说。

“可我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角度什么立场来期待这个孩子。他之前的表现让我觉得,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在牵扯连和他的那条锁链上再平添一道枷锁。他现在除了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之外,神志上并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前矛盾最严重的时候我跟他聊起过分开的事情,他当时就跟我说,他现在签署任何文件都不做效。”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江朝暮问她:“按理说,他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应该忘记了你这个人对你全没感觉才对,为什么会在事情发生一段时间后突然走到一个诡谲云翳的地步?你们还在这个过程里有了小朋友。”

晏安沉默了一会儿,这事确实是压在她心底的一块巨石,她之前完全没法跟人聊起来。哪怕是和晁朕面对面地聊这事,聊他记忆里多余出来的部分,她都要小心翼翼,随时担心说错一句话会行差踏错。

现在在一个暧昧的环境里,穿着睡衣的她和穿着睡衣的江朝暮,屋外是近来难得的明艳太阳。晏安缓缓地开口,说:“我猜是因为之前的那些镇静剂对他的脑袋产生了一些影响,使得他把梦里的一些事情当做了真实存在的记忆。”

晏安找了这样一个契机,跟江朝暮说起了为什么在晁朕失忆后,她和晁朕关系崩塌又必须粘合在一起的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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