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立马摆摆手,“可别误会啊,我不是三味书屋的人。”

曲红绡看向她,“之前我问过先生你是不是胡兰这件事。”

或者好奇道:“那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不知道。”

或者满意一笑,“我就说嘛,我花了老大劲儿才藏起来的,他要是一下子就知道了,那还得了。”

白薇扶着下巴,眼神迷蒙而动人,“那你到底是不是胡兰呢?”

“不是。”或者一口拒绝,她摊摊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都把我跟那小家伙联系起来。看嘛看嘛,哪里像了?”

说着,或者玩味打趣,“说起来,你之前还把我当情敌呢。”她看着白薇。

白薇立马想起第一次见到或者的尴尬经历。不过,苏醒东宫之魂的她,脸皮也厚了不少,半点不觉得尴尬,笑吟吟地说:“这么好看的美人,还一口一个叶抚的,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

“这话我爱听。”或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得意忘形。”秦三月小声说。

“我的好姐姐,咱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这么不待见咱。”或者委屈巴巴地说。

秦三月轻哼一声,不搭理她。

曲红绡还是冷静且淡定的,悠悠说:“我们今天在一起,可不是斗嘴吵闹的。”

几个人调整心态,安然坐在一桌。

白穗借口撸猫,躲到一边去了。叫她跟这么一群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实在难为她了。虽然很想听听她们要说什么,但不过,跟又娘一起玩,也不赖嘛。她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根狗尾巴草,跟又娘玩得十分开心。

“眼下发生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个数了吧。”曲红绡说。

白薇看着秦三月,“之前有过猜想,但落实后,还是觉得惊讶。叶抚说你是特殊的,一直替你保密,那时总让人浮想连连。”

秦三月点头,她不再抗拒自己的身份,因为她发现,自己还是自己,一点没变。

“对于世界规则的修缮,差不多完成了。本来九重楼是最后一环,我是要去解决他的,但你抢先了一步,这大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曲红绡说。

“真是辛苦姐姐你了。”秦三月说。

“这本就是我的职责。”

或者也不“淘气”,认真地说:“目前,对于这个世界,有两件事。一是归元,而是准备升格的条件。归元是十分困难的,尽管三月已经明晰了自己的身份,这仍旧不是一件说着就能做的事。”

秦三月问:“还要做些什么吗?”

或者笑道:“首先一个,三月,知道归元意味着什么吗?”

秦三月目光平静,“我知道,不过是褪去凡俗,回归正元。”

“你褪得去凡俗吗?你忘得掉这世间的一切吗?”或者神情冷淡。

这是个十分难以回答的问题,可不是“能”与“不能”几个字能概括的。

白薇不忍让秦三月面对这个艰难地选择,打圆场说:“我这东宫还能充当一段时间的规则源,时间还多,不必着急。”

“时间多不多,那都是要面对的。”

这句话,没有人反驳,事实就是如此。许多人一生里说过不少次“时间还多”,但时间再多也是要面对的。

或者说:“我无法眼看着你们因为疼爱她,而去纵容。”她低眉,眼神有些痛苦,“毕竟,当初是我把她带出来的。”

三人纷纷看向她,目光十分了然,她们希望知道一个答案。

“第四天的规则源一开始就脱离了,你们应该知道。”或者说。

这不是什么秘密,起码,对白薇和曲红绡这种存在而言不是什么秘密。

“事实上,规则源是不应该脱离世界的。即便规则源有自己的想法,愿意脱离,受限于永恒,也无法脱离。”或者看向秦三月,“当初,是我充当了罪魁祸首,让规则源脱离了,从此,第四天便没有了天道。”

秦三月瞳孔颤抖,“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解释一切吗?”

或者撑着下巴,手肘抵在石桌上,看着秦三月,“我是来提醒你们,使徒要来了,得加快进程。”

三人面面相觑。

白薇忽然想起什么,问:“你是这个世界的观测者?”

“现在还是,但马上就不是了。”

“为什么?”

“因为背负罪孽之人,不能当观测者。”或者眼里是难掩的悲伤。

三人也不知道怎么问下去。

曲红绡把话题说回使徒,“使徒还要多久降临?”

“十年之内。”

“嘶”

白薇吸了口气冷气,“这么快吗?”

“嗯,这座世界遍布漏洞,规则泡脆弱得不堪一击。”

白薇对此十分理解,她曾是第三天的优胜者,比任何人都清楚,第四天到底脆弱到了什么地步。

或者看了看三人,“不论你们要用怎样的办法面对,我都无法帮助你们更多了。我所履行的职责是完全不同的,何况,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顺利归元,是当务之急。”

秦三月低着头,出神地看着石桌桌面。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我会努力的。”

曲红绡和白薇都没说话。她们都觉得,要让三月一下子肩负起这么多,是件很残忍的事。

或者说:“以前是我帮助你脱离世界的,之后,我也会帮你归元。”

秦三月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我也清楚,你同样有着很多要做,更何况,脱离世界是我自己的想法,尽管我现在还是秦三月,但或多或少,我明白了一些关键的事。所以,之后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白薇忍不住问,“其实也一直不理解,规则源为什么要脱离世界。”她仍旧不愿直接代入秦三月。

或者歪着头看向远处,“这座世界早就被折腾得支离破碎了,如果规则源不脱离,根本不会有现在所谓的修仙盛世。绝大部分人永远都不会明白,越是安然的岁月,便有人受着越大的苦难。三足金乌、太阴月神、清宫玄女、墨家巨子姬以还有三月,都是世界赠与万物的怜爱。一次次消解这座衰老且孱弱的世界带来的阵痛,什么规则肃清,什么规则封锁,什么世纪劫难……”

或者眼神十分遥远。

她曾亲眼见证三足金乌焚烧自己,点亮大地,曾目睹太阴月神永眠于广寒宫,曾见着清宫玄女消解于规则肃清之中,也见过了墨家巨子姬以化身恶骨,收纳世人亵渎世界的罪恶,然后崩毁于天地之间。

每一代的人都说到了关键时候,一定会有救世主出来,化解危难。那没错,从第四天诞生到现在,历经了数不清的劫难,每一次,都平安度过,但人们总是赶着时间去迎接一个新纪元,然后割土划资源,根本不会去思考为什么会有劫难,为什么总是有人救了他们。

或者为她们的结局感到心酸,只希望三月不会那般消解于天地,然后被世人遗忘。

一条线,从遥远的过去,连接着现在。三足金乌牵着线的那一头,秦三月牵着线的这一头。

“三月,你怜爱世界万物,但世界万物并不怜爱你。”或者看着秦三月,告诉她这一残忍的事实。

秦三月安安静静地坐着,风撩起她的长发,柔顺的睫毛,并未颤动。

“或者前辈,世界并不那么悲观。我认识了你们,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在神秀湖,主持大潮的时候,我见到了很多为了纯洁的理想而死去的人,他们守护者他们的梦,昂首挺胸站到最后一刻。总有人习惯用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样的话,来为自己辩解,可更多时候,退了一步,便永远也走不回原地,更加不会向着最初的理想前进了。”

或者眼皮颤动,“你还是一样,从不妥协。”

“叶抚说我是个执拗的人,我觉得是不对的。他跟你一样,因为在乎我本身,而生了私心。事实上,我本应该那么做,那才是我,才是我认识的我自己。我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有一天,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或者沉默了很久才说:“这座世界配不上你。”

“世界选择了我,我也选择了这座世界。”

秦三月眼神十分澄净,澄净到让人无法再去反驳她。

不远处的白穗,开心地逗着猫,雪白雪白的又娘十分讨人喜欢。她时不时望起头,朝着秦姐姐那边看去,猜测她们在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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