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我差点就死掉了,也就是刚刚我才幡然醒原来我骨子里怕死怕得不得了,在我以为自己即将翘辫子的一瞬间,脑海里掠过许多事情,譬如迅速合计了一下外债总额以及人员名单,又想了想早上起来时给小斑是否添够了足够的饲料,接着又想起今早出门时二娘嘱咐我早些回去,说她晚上会做一道新学的蜜汁烧鸡给我尝尝新鲜,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时候想到以后连鸡屁股都吃不到就很不甘心。

但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先倒下。无赢长老眼珠子瞪的又大又圆,显然死不瞑目。我想,如果刚刚先倒下的人是我,毋庸置疑,我的眼珠子瞪的肯定比他还要大还要圆。

我只眨了眨眼,师父便从黑暗的角落闪到我的面前。

他看着我。

我看着他。

四目相对片刻我便垂下头来,这种眼神的较量我向来赢不过师父,

我趴在师父的背上一声不吭,他亦缄默不言。走出密室后冷冽的空气灌满肺部,我下意识的搂紧了师父的脖子,这才真正活了过来。

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偶有电闪雷鸣轰轰作响。

冰雪还未消融,师父踩在残雪上发出吱吱声,他每走一步我便听着吱吱声数一步,数到三千一百二十一步时我已昏昏欲睡,神志不清。

我说:三千一百二十二。

师父又迈了一步。

我说:三千一百二十二。

师父说:孽徒,是三千一百二十三。

我蚊子哼哼般的应道:喔,那接下来便是三千一百二十,二十几来着,啊,二十一。

就这样数到家时我依旧停滞在三千一百二十一步,实在难以启齿,我把自己数睡着了。诚然,数羊可以催眠也是同种原理。

门口,我用手戳了戳师父的肩膀暗示他停下。

我说:别让二娘发现,悄悄地。

关于我的身体状况,二娘只知一半。有关恶疾的事我对她只字未提过,无论从前还是以后,我都不想让她担心。事实证明,凭师父的功力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简直就是小意思,这也是为何他是我师父,而非我是他师父,假使一个师父完全逊于徒弟,那双方都挂不住脸面。

我趴在床上,深深叹了口气。

师父握着一支蜡烛坐在床沿,

师父问:伤何处了?

我怯怯的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他。

我嗫嚅道:没伤哪,都是内伤。

师父轻嗯了声,将蜡烛放回床边的烛架上。

我说:不过这次有些奇怪,发作时徒儿的手居然变成了透明色,怪吓人的,你看,就是这只手。

说完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

师父替我盖好被子,抢行将我伸出来的胳膊塞进被窝,语气冰冷道:昔日让你吃药你偷偷将药倒进茅厕,让你练功你又偷懒,如今不管你是胳膊变透明,还是脸变绿,放心,为师都不会管你。

我说:不管就不管,大不了徒儿和那倒霉蛋一样被人当成怪物杀了。

师父问:什么倒霉蛋?

我说:无赢那老头说五十年前有个和我一样的倒霉蛋,恶疾发作之时与我一样,而且他比我惨,他连脸都是透明的。然后就被别人当怪物杀了,肚子都被人破开,肠子都被挖了出来,什么大肠小肠盲肠十二指肠统统都被扯了出来,展开都有几米长呢。

我一边说一边偷瞄师父的表情,以至于添油加醋,越说越夸张。

师父依旧冷漠

我说:啊还有,那倒霉蛋肚子里还有一个珠子,听说是五百年前一个侠客杀了赤龙用其骨和眼做成的,叫什么龙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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