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后,我和二爷搬了一张四方木桌放置在院子里,惬意的躺在上面仰望星空。我们用手枕着头,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风胡乱的吹,狗尾巴草随着风胡乱的摇。
二爷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唔,在想我师父。
二爷偏过头看着我的侧脸,等待我的下文。
我说:我从金刚派死里逃生之后还未和师父报过平安,他大概以为我英勇就义了吧。
二爷说:那倒不见得。
我问:那他要是知晓我既没有杀死人也没有被人杀死,而且还趁机回家看看,会不会生气啊?
二爷说:不知道你师父什么脾气,要是我的话不会生气反倒会开心。
我说:啊?
二爷说:杀不杀人不重要,能看着你活蹦乱跳的回来就足够了。
我说:唉,可惜我师父没你这么好的脾气。他要是见我活蹦乱跳的回去肯定下一秒就将我揍的不活蹦乱跳。
二爷说:如此凶残?
我说:何止凶残,简直毫无人性。我现在皮这么厚多半都是被他打出来的。
二爷说:如今你是个弱女子,想必你师父不会在打你了。
我说:屁啦,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还不是照打不误。
二爷说:咳,有机会我和他谈谈,君子怎么能动手打女人。
我说:谈谈是可以谈谈,不过我师父可不是什么君子。
二爷问:那他是什么?
我说:他就一臭老头。
……
每当我说师父是老头的时候内心其实是心虚的,事实上他若不老实交代自己的年龄任谁也猜不到他的辈分和埋在土里的那些祖宗们是一个年代的,而他不仅没有随着那个年代一起入土为安,反而青春永驻长生不老。对于长生这件事我起初是不相信的,这确实也让人难以相信,你试想如果一个人以颜值巅峰的状态一直活下去,没有期限没有尽头的活下去,那种绝望和痛苦与一个刚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婴儿是一样的,一个是把世界看的太清楚太透彻,一个是没有机会睁眼看看这世界。我觉得最好的状态就是在即将看透又还未看透的时候撒手人寰,下一世对着世间还有期许。
我们瞪着眼,翘着腿,兴致勃勃的看星星看月亮,突然,乌云遮住了星月,一望无尽的天空骤然降落一颗颗如鸽子蛋大小的或圆或方的冰雹,毫无预兆,来势汹汹。
我和二爷被砸的嗷嗷直叫,顾不上思考立马抱着脑袋弃桌而逃。
推开半扇窗户,我们缩着脖颈儿凝视着窗外,冰雹与建筑物碰撞发出巨响,仿佛一个军队雄赳赳气昂昂的从屋顶踏过。
咚咚的撞击声听的人心惊胆跳。
我说:奇了怪了,这季节怎么会有冰雹。
二爷说:看来民间有冤情啊。
我纳闷:不是说六月飞雪才是有冤吗?
二爷说:十月冰雹和六月飞雪是一样的,反常,气候反常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说:我觉得这冰雹倒是在替我鸣不平,我委屈,我冤。
二爷说:差点没把你砸死,被这玩意砸死才冤呢。
我说:也是,在自家院子里被从天而降的大冰块砸死,做鬼也丢人。
二爷说:诶,十月冰雹,看来是又不太平了。
我说:会不会是国库没钱了?
二爷说:宫里最近没有节省用度,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我说:那该不会是少林和武当又打起来了吧。
二爷说:怎么,他们经常打架?
我说:不经常,也没法经常,这种群架一旦打起来就和两军交战一样,死伤无数,血流成河。
二爷说:江湖竟然如此凶险。
我说:没办法,一言不合就打架。太开心了要打一架庆祝一下,不开心了要打一架发泄一下。
二爷说:或许应该多读点书。
我说:读,怎么不读。不认识字怎么看懂剑谱武功秘籍。
二爷说:那整天打来打去,岂不是很危险。
我说:死不了就接着打。
二爷颇为担忧的看着我。
我说:而且啊,我们绝情谷培养的都是杀手级人才精英。杀手和他们不一样。
二爷问:不都是杀人,有什么不一样?
我说:我们绝大多数情况都是讲究策略,趁别人不注意悄悄的干掉对方。不过你放心好了,师父不是很爱搞事情。
二爷长吁一口气。
虽然师父这人不爱搞事情,但事情仿佛有手有脚总想要搞他,师父又岂是一般的老头,想搞他的人一辈子都没能成功还死在了他前头,只能说活得久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这场冰雹落的太久,久到我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半夜醒屋外还是咚咚响个不停,闲聊几句又卧在塌上睡着了。这时候我已经有男女有别这样的意识,我睡在塌上,二爷自觉的睡在一旁的躺椅上。尽管这样,隔天醒来还是被二娘教育了一番,二娘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孤男寡女不仅不能一起上床睡觉连同屋而眠也不行。天黑了就该各回各屋,各睡各床。
于是我就责怪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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