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故事终归是闲暇之余逗逗众人的无聊之举,碍于腿伤也做不得什么事情,只能靠摇唇鼓舌打发时间。每三日我都需要麻烦去病替我换一次药,如此一麻烦就是一个多月,直到损伤的筋肉愈合。因为腿伤我一个月没有泡澡,只是简单的擦拭身体而已,搞得自己越来越臭。后来几日实在是臭的有点过分,我自己都闻不下去,只好吃些臭豆腐榴莲什么的替自己遮掩。
我坐在土豆地里,仍凭各色各样的小虫子在我附近无脑乱撞,大约是我这个庞然大物挡住了它们的去处。我靠着纤弱的树枝,望着地平线上即将消失的太阳一肚子的惆怅。我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日落西山,一直看到最后一丝光辉消失殆尽才肯拍拍屁股回去。
回去的时候我顺道路过千水房,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一饮而尽,那饥渴的模样像一头沙漠归来的大水牛,把路过的弟子惊的目瞪口呆。我早就习惯了别人对我吃惊的模样,从小到大不管有意无意,我总是能吓唬到别人。我想起爹曾说过,只有鬼魂才吓人,唯有心中有鬼之人才会收到惊吓。
想到这,我一个人扶着古井乐呵呵的傻笑起来。
突然,绝情谷的百兽钟被敲响三下,寓意绝情谷上下所有弟子到习武场集合。我同千水房里涌出来的弟子一起火急火燎的朝着习武场赶去。大家一边慌慌张张赶路一边叽叽喳喳议论,要知道百兽钟鲜少被敲响,我长这么大也就听过那么几回,所以大家都默认了百兽钟一响谷里必有大事。
习武场内,绝情谷的弟子根据所属部门井然有序的站立,朝着师父行大礼。我平日里常常见到师父所以没有什么感觉,大礼行的也颇为随意。可这些弟子不同,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见到谷主一次,这一见自然是尊敬万分,腰都快贴到地上去了。
师父一身白衣如故,不过门禁处却是浅粉色。他手上握了一把折扇,踩着小轻功飞向习武场周边的高台,飘飘然的立在观赏台上。
师父问:人可都到齐了?
旁边站着的西堂主风回答道:是,一人不少。
师父说:开始吧。
风行了一个礼便朝着众人宣布:绝情谷北堂主一位空悬甚久,谷主为了给所有弟子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特从今日起接受报名,期限三日。
习武场一片欢呼雀跃。
风继续说:但堂主之位岂是泛泛之辈可以玷污的,你们需掂量好自己,不要鲁莽报名。
大家一下子泄了气,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内容无非是谁有资格谁无资格罢了。其中有一个弟子扯着嗓门大声询问:那我们报完名之后需要做什么?
风刚要回答,师父却抢先开了口:杀人。
大家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那人又问:杀什么人,烦请谷主说明白点。
师父说:先杀掉你的竞争者,再杀掉雪没有杀掉之人,如此还有命活着的话……
弟子们喧哗一片,当大家听到后面需要杀掉前任北堂主没有杀死的人,心脏骤然一停。雪的实力毋庸置疑,谁也没有自信会胜过雪几分,既然连雪都杀不死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然,我的关注点稍有不同。
我大喊:我们是不会为了什么堂主的破位子自相残杀的。
师父饶有趣味的偏头看向我说:哦?是你还是你们?
我理直气壮的说:当然是我们了!
可我立刻被其他弟子打脸:一边去,那都是你自己的想法,休要扯上别人。
许许多多的弟子随声附和。
我一时语塞,在这春夏交替的时节我竟然感觉身如玄冰。我一直以为绝情谷的人都是团结相爱的,是居住在荒山野岭的一家人,靠着彼此的温度取暖。没想到一个堂主之位就诱出了大家的心魔,那些平日里和蔼可亲的人刹那间便撕去虚伪的面具,展现出尖锐的獠牙,变得面目可憎。
我骤然感到头疼,恶心。
师父说:三日后,就在此处进行比试。
所有弟子昂着头,手举佩剑高呼:是!是!
散会后,我怅然若失的踩着小轻功跟在师父后面,低着头也不说话。等回到通天阁的时候,师父竟也没有理睬我的意思,自顾自的回了房。明明生气伤心情绪不佳的人是我,师父不但不安慰我,居然摆的臭脸比我还臭。
我哪肯罢休,厚着脸皮跟进了屋。我试图通过咳嗽喘气放屁这些动静吸引注意,可惜没用。于是我一溜烟儿的凑到师父面前,恭顺的替他更衣,然后舔了舔嘴唇说: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无人应答。
我心里有些犯嘀咕,我便又小声的喊了声:师父?
此刻的我恭顺极了,低着头,直视地板。
师父说:有屁速放。
我一听到师父那富有磁性的声音,立马安心。
我说:师父,你为什么要让谷里弟子比武,这实在太残忍了。
师父说:刚刚在习武场,你还没有弄明白?
我说:那些缺心眼的人我是看明白了,只不过我看不明白师父。
师父说:你还年轻,看不明白为师很正常,为师不怪你。
我朝着地上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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