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因伤未愈,步子迈得不大。慢步在庭院里细细思量。

沈父去沪市已经十天,只言片语没传回来,也有可能沈母知道,但是她没和沈瑞说。沈瑞决定先问问情况,看看能否跟沈父联系上,商议一下搬家事宜——沈家在金陵传家已有百年,虽人丁不旺,代代单传,但是架不住家业庞大,想要搬迁不是三言两语的简单事。

再说,原主沈瑞生在这膏粱锦绣之家,从小被父亲寄予厚望,严厉教导,而母亲老来得子对他娇惯异常,养得他无纨绔之风却娇娇怯怯,女气多过文气。家中大事从不关心,一心唱戏逃避现实。

而现代的沈瑞从小父母离异,从记事起他就像只球被父母踢来踢去,爹不疼娘不爱的摸爬滚打着长大。事事亲力亲为自己挣命!

这些天沈母无微不至的照料,殷切的叮咛,让从未感受过母爱的沈瑞心暖,原来母爱是这样的。想着自己承了原身的因就得接着人家的果,从此叫一声爹娘,他就有责任和义务将沈家父母照顾好!

沈瑞不想继续扮演娘娘腔,这打挨的也算契机,决定以此为改过的借口,收敛一下妖娆气息,顺便关心一下家中事(完成逃离计划)。

缓步到了母亲房前,没等小丫头通报,沈母已经掀了珠帘迎了出来“瑞儿,你怎么下地了?你伤还没好呢!”

母亲关爱担忧的眼神让沈瑞心里一暖“娘,我已经好多了,您别担心。”扶起母亲欲要搀扶他的手,母子二人进了屋

把儿子扶到沙发上慢慢坐下,沈母关心的问“瑞儿,可是有什么事要娘做?“儿子平日里只会读书,练字,要不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唱戏,很少来上房。而且刚才儿子一路走来竟然没有扭腰摆臀,翘起兰花指。沈母心里疑惑,面上也带出了几分。

沈瑞心里一紧,他倒不是觉得沈母怀疑他了,只是觉得自己大意了,没什么人的小动作能改的这么快的。这要是沈父怕是要怀疑的。

沈瑞低头作出一副害羞的样子“娘,您看儿子刚才怎么样?儿子如今不练功了,身上是不是也有了几分爹说的男子气概?要是爹见了会原谅我吗?”沈瑞努力的把原身娘娘腔的原因扣到因为唱戏练的那些动作上去。

见儿子一副羞涩又怀揣不安的样子,虽说还是有几分娘气,却比以前好很多,沈母心里欣慰不已“看来还是老爷是对的,就不应该让瑞儿学唱戏,弄得不男不女的,这不,一不练功人就正常多了”

沈瑞不知道自己的锅甩得如此成功,他迅速转移话题:“娘,您之前不是说要我跟爹认错吗?爹回来没有?”

沈瑞的话让沈母脸上的喜意瞬间转成愁绪:“还没有,你爹走之前只说工厂搬迁事情繁杂,没有那么快回来,谁又能想到突然就打仗了,如今工厂没迁出来,你爹也被困在沪市里……”

“爹被困在沪市了?”沈瑞一愣。“娘,爹怎么会被困在沪市了?政府没派人护送?”沈瑞有些疑惑,沪市还没有沦陷,铁路交通也没有中断,按理说工厂能迁出来,即便工厂陷入战区搬不出来,人也应该能回来才对,在沈瑞的记忆里沈父不是舍命不舍财的人。

“娘也不知道,你爹走之前跟我说政府会护送搬迁的,现在怎么困在沪市,娘也不知道。”沈母摇头

“那娘您是怎么知道爹被困在沪市的?爹被困在哪里了您知道吗?”沈瑞觉得如果父亲被困在战区那就危险了,他听说“淞沪战役”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最惨烈的一场战役,不光部队牺牲巨大,老百姓也死伤惨重,因为日本鬼子往沪市扔了很多炸弹……沈瑞越想越担心

“瑞儿不用害怕,你爹前天来电话说,他现在在沪市租界的家里。”沈母拍拍儿子的手安抚道。

“娘,不对啊!沪市又没沦陷,租界现在也是有出无进,爹想回来不难啊,怎么会说被困在里面呢?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沈瑞一问,沈母也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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