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烨在一边微笑着,等他们亲热够了,才上去,一把拖住董超风,问他:“你还认得我不?”

明烨一早就已认出,董超风就是那个在十字镇救自己出难的圆脑袋少年。等明烨说过原委,刘清风摸了摸董超风的脑袋,笑了起来:“咦,还真的挺圆啊。”

董超风还笑明烨,对清风说:“哼,他呀,贼笨!老在人家的院子里跳来跳去,就是不会往外跳,我要不喊他一声,不定现在还在那蹦呢!”

说得明烨脸红,清风大笑。

三人兴高采烈,往屋里走,这时院门口已站着两个人,一位白发老人,明烨认得,是超风的爷爷;另一位中年妇人,应是超风的娘了。

超风先自大声嚷嚷:“娘,你看谁来了,快做饭,泡蘑菇!”

超风娘笑着道:“知道了,是清风回

来了,看你高兴得!”

超风一指明烨:“还有贵客呢!”

超风娘笑咪咪地对明烨说:“还真是贵客,好脚头!他爷爷昨儿抬了个棒棰──四品叶!大喜啊!”抬棒棰──放山挖参的人称人参为“棒棰”,称挖参为“抬”

明烨忙上前见礼,超风娘招呼明烨进屋,就忙着做饭去了。

董刘两家各有一明两暗的三间正房,两家人亲如一家,因而不但共一个院子,房屋亦相连。院里一边开了几块地,种了些罗卜白菜,挨着厨房养了两笼鸡。中间宽宽的好大一块平地,另一边地上晒着药材。屋里家什不多,家境虽清贫,女主人却很会收拾,院里屋里都打扫得挺干净。

超风一家听说是明烨救了刘清风,还把孟大绝户给做绝了,真个儿把明烨当作神明一般。这时,董超风倒象个大姑娘了,在柳明烨面前忸怩不安,连连道歉。明烨很喜欢他的豪爽性格,才一会儿,两人就如亲兄热弟一般了。

午饭超风娘给现炒了一盘鸡蛋,一盘土豆丝,一盘炒粉条,一盘野鸡肉炒黄瓜咸菜,加上榛蘑炖鸡,家酿的山里红酒,在这深山野岭里,已是待客的盛筵了。

饭后,刘清风见明烨有几分醉了,便安置他在自己屋里睡了一觉,待明烨睡醒时,已是掌灯时分。

明烨醒来坐在炕上,身上只觉得暖洋洋的──刘清风为他背上有伤,不但特为他烧了热炕,还在炕席上为他铺了狼皮褥子,盖上了董刘两家唯一的一条新棉被。

“醒了?”刘清风端着灯走进屋,把一包用油纸包着的药放在炕桌上,对明烨说,“该起来吃饭了──这药我刚捣的,晚上睡的时候敷!”刘清风心细如发,对明烨可谓呵护备至。

柳明烨没吱声,只含笑看着刘清风。

“你笑个啥?”

“能遇上你,真是我的运气。你待我真好!”明烨动着感情由衷地说。

刘清风只是笑了笑,坐在炕桌边上一脸认真地说:“我要上趟开原,瞧我兄弟,明天就走,总有几天耽搁,你放宽心住着,这没人当你是外人。”

“你要走?”明烨大为不舍。

刘清风一脸凝重:“那支山参,爷爷和婶子说了,明天就拿去卖,得了钱,一半给我带去开原,给我外婆和舅舅们送去,作为我兄弟在他们家安身立命之本。说起来,我也放心不下,我走的时候,我兄弟还病着呢,好歹这回看过了他,又给他送了钱去,回来才好一心一意的跟着你干──和日本人作对可不是玩的,日后就算我有个三长两短,也为咱老刘家留下条根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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