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颠簸让陆鸣有些不适,以至于车内的他甚至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好好打量一下对面苏婉儿的模样,虽然这个女人在记忆中出现了很多次,但是这确实是他第一次面对面的与其接触。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确实很漂亮,虽然一言不发,却给了一种恬静如同春风拂面的舒适感,这一点,让陆鸣颇为奇怪,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被别人身上的修养而渲染,影响自己的行为。

只是苏婉儿终究没有陆鸣看去的那般平静,再一次与这个厌恶了十余年的男子对坐,她心中的厌恶不曾消减,却被新生的疑惑完全压抑了下去,以至于在极长的时间里,她都在组织语言,想要让自己和陆鸣的第一句话显得不那么唐突。

然后,她终于想到了,于是她将视线重新转移到陆鸣的身上,问道:“我记得你自小就不喜求学,父亲与陆伯父替你寻遍了清河郡的名师,皆被你一一气走,以至于后来清河郡内已经没有先生愿意再来教你了,听闻前几日你在“醉花楼”写出了一首乐府诗,题为“将进酒,”倒是让我好生诧异。”

显然是没有想到苏婉儿与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陆鸣与其对视,笑了一下:“兴致到了,自然也就写出来了,谁也没有规定过写诗的人必须要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之人世上虽是不多,却也不少,若当真只有他们才能写诗,普天之下又如何来这么多脍炙人口的词句?”

“这话……没有道理。”

苏婉儿不愚,且陆鸣这种搪塞的话也不可能糊弄的到她,因此她摇头否认:“若是厚积薄发,倒也情有所原谅,可你以往……”

话到这里,她也是意到自己的言语有些不合适,及时止住。

陆鸣没有在意,却也没有继续接她的话,而是将话题转开:“你爹应该不是今日刚刚回府的吧?”

倒是没有遮掩,苏婉儿点了点头:“父亲昨日便已经回来了。”

而后见陆鸣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再说:“只是这几日酒坊生了一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处理,因此有所耽搁,没有差人寻你,而后知晓你昨夜被人掳了去,所以……”

苏婉儿怔了一下,目光略微有些复杂:“薛公子今早带人闯入门来,扬言是我们差人绑了你,还说若是你回不来,与我苏家沾亲带故的,一个都别想逃。”

“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吧?”

四目相对,陆鸣看着她的眼睛:“你爹让你来找我,是想知道我和清河郡的士子关系如何,更想知道我一个满大街随处可见的庶民是如何让这些望族公子哥如此在意重视。”

苏婉儿沉默,除了对于眼前这个往日只知对自己露出贪婪之意的人如今展示出来的智慧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对于自己在其面前说的言语都被点破产生的不安,因此她摇了摇头,否认:“前几日徐自明徐大人亲自上门来寻过你。”

陆鸣微微疑惑,而后恍然大悟:“是与他有过言语,那日入城与他留了一句,若是他解不开题,可以到苏家酒坊来寻我,只是没有想到那日我反倒是从苏家出来了。”

提到这件事,车内当即陷入一阵极长的安静。

若是有可能的话,苏婉儿一点也不希望那日的事情发生,虽然那日的事确确实实是因为她而发生的,可在如今的情况下,陆鸣显露出来的东西足以改变一些原本不能改变的东西。

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若是这个原因变了,结果当然也会发生变化。

只不过苏婉儿很清楚,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臆想是没用的,如何改变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坏事,让坏事变成好事,才是眼下最应该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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