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冰很快入睡。鼾声之大,无与伦比。

在征得周朗的同意后,王桃为梁冰盖上了被子,然后倒了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面。

“我们,可以走了吗?”王桃怯怯地问。

“我是那么小性子、爱吃错的人吗?”周朗又不高兴了,“这个也有必要问我吗?”

周朗表情的告诉王桃,他受不了王桃突然性的谦恭和卑微。

“没必要,没必要!”王桃连声说。

“你老乡已经睡下,这天也不早了狗也不咬了,咱们这就撤了吧?”

“依你,都依你。”

他们正准备起身离去,这时候,不安分的梁冰翻了个身,一脚将被子揣掉,嘴里嘟嘟嚷嚷:“桃子啊桃子,你不能离开我啊,我喜欢你那么多年了,这次就是为你而来的啊!还记得那些难忘的日子吧,我骑着单车,你紧搂着我的腰、靠在我背上,我带着你徜徉在美丽的田野上,那时的我们好青涩啊,以为快乐就是人生唯一的追求,可是如今什么都变了,成人的世界勾心斗角金钱至上,一点都不好玩儿……”

卧槽!梁冰撒癔症了!

什么话都向外喷,嘴里没个把门的。

王桃很想找双袜子塞进他嘴里!于是赶紧将被子捡起来,重新盖在梁冰身上。

这家伙还在梦呓中,居然咿咿呀呀哼起了小曲:“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

乖乖龙滴咚,再听下去非出事不可!王桃忍不住念叨:完了,完了,我要大祸临头了。

周朗本质上就是醋坛子的化身。

越耽搁越麻烦,王桃忙推着疑神疑鬼的周朗出了旅馆。

深夜十一点多钟,大街上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像是刚被屠了城一样的死寂。对于方才梁冰的呓语,周朗疑窦丛生、疑心大起,最终开口问王桃:“可以跟我说实话吗,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谁呀?”王桃揣着明白装糊涂。

“还能是谁?梁冰!”周朗不吐不快。

“我老乡啊!”

“除了这个呢?”周朗横眉冷对。

“我发小梁爽的哥哥啊。”王桃有一说一,实话实说。

“还有呢?”

“没了。”

“真的没有了?”周朗冷笑一声。

“还保留一点点啦……”王桃心虚地耸了耸肩膀。

“速速招来!”周朗黑脸,下了死命令。

王桃知道纸里包不住火,终究瞒不住他,于是言简意赅、避重就轻地说了一些和梁冰的过往,王桃说我们真的没什么,就是他曾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追求过我,但是我根本没鸟他,是他一直对我痴心不改来着,谁叫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呢。

对于王桃略带夸张的阐述,周朗选择了半信半疑,似乎懒得发表任何观点,只顾埋头往前走,并不理会王桃的感受。

他走得很急,王桃不得不加快步伐跟上,王桃说周朗你不要这样子心胸狭窄好不好,是男人就得有肚量、有气量、有胆量,你要始终坚信我是爱你的,这一点一百年不动摇。

王桃口沫横飞解释了半天,周朗一点都不为所动,甚至向王桃作出了闭嘴的手势,“我的千金大小姐啊,两句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你絮叨半天了,到底有完没完啊?”

“我说完了。”王桃及时刹住了车,“你信我的话吗?”

“我选择,信。其实我不在乎你的从前,我只关心你的未来。不如我们吃点东西吧。”周朗指向前方不远处。

“要得,当然要得!”王桃模仿四川方言,逗趣儿道,“我这一摸肚皮,还真有些饿了呢。”

于是二人手挽着手,快步走向一个小吃摊。

匪夷所思的是,摊主竟然是老熟人,骆驼祥子的祥子。

问了才知道,祥子已辞职数日,接手了朋友的烧烤摊,干起了小生意。和虎妞相爱后,祥子精神百倍、容光焕发,如同投胎再生,绝不是以前那个得过且过混迹于网吧游戏厅里的祥子了。

可见,爱情的力量是多么伟大,爱情使人奋进!

离开福士康以后,祥子在南桥小区租了个二室一厅的房子,把虎妞接进去以后,两人的生活也算安定下来。

为了拥有一个美好的明天,祥子更加努力地赚钱了。白天,他到市区的农贸市场进货,荤的、素的、生的、熟的,面面俱到,样样俱全。回来之后,他亲手制作,给鸡鸭煺毛,给蔬菜清洗,然后晚上摆摊烧卖。

他常常把食材卖空,或者干到大街上只剩他一人了,才收摊归去。

压力教会他成长,生活教会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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