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灏渊把迟鹰扬送回番坊住处后老皇帝召了凌灏渊到太卜署。

凌灏渊到了的时候,老皇帝背手而立,立在草木茂盛、生机勃勃的院子里背影却莫名的萧瑟。

老皇帝听到脚步声回头瞟了凌灏渊一眼脸色沉痛还不禁叹息了一声。

而大宁公认的国师、李老天师见到他,脸色亦如是。

凌灏渊“……?”

这叹息得好像太卜署的国师批了他和先生八字不合、甚至克夫克父英年早逝一样!

还是先生预言的四皇子意欲谋反的事,被父皇知道了?

凌灏渊拜见了皇帝老爹,上前一步,紧张地问道“父皇您召儿臣来太卜署,是有什么大事?”

老皇帝又叹了一口气,只道“你先随卜师进去看看。”

这说得让凌灏渊心里一突。李纯厚在前头带路请凌灏渊进入太卜署内殿。

太卜署是天师们占卜国运的、神秘而神圣的地方,事关重大不容有一丝一毫的失误日夜都有重兵把守。除了门派内亲传的天师们除了皇帝本人其余闲杂人等都不允许进入内殿。

内殿之中除了浑天仪、占卜相书等贵重物品还供奉着神像与祖师像,由天师们亲自每日供奉、打扫、修缮。

因此,当凌灏渊脱了靴子,踏着白袜步入内殿时,他所看到的、挂在内殿的画像,保存得十分完好,画纸虽然有些发黄,但画中的迟鹰扬,容貌俊秀、神态清逸、白衣飘飘,简直栩栩如生,如同真人一样!

特别是,画中仙那双桃花眼,无悲无喜地望出殿外,仿佛俯视着众生而那唇角微微勾起,脸色温和,白皙的手指微微抬起,又像是仙人抚顶,怜悯温润。

凌灏渊愣住了“这……”

这还是起初被他一亲就害羞得脸红、后来叼着鱼豆腐和他亲嘴儿、会穿桃粉的衣裳勾引他的骚里骚气的先生吗?

在画像下面,还有一樽没上色的石像。石像就是按着迟鹰扬的脸来雕的,脸更像了,身姿清隽,衣袂轻飘,衣袍之下祥云多多,仙气十足。

凌灏渊看了看石像,又看了眼画像,觉得画像石像虽然都像先生,可却没有自家先生美,还是会和他亲嘴儿的先生美多了!

在凌灏渊大胆看祖师像的时候,李纯厚进入殿内,恭恭敬敬地对着神像和衍一仙师的祖师画像躬身一拜,接着,目光沉痛地望着凌灏渊。

凌灏渊回望着他,问道“你们把先生画上去供起来干啥?哦,还有石像,谁雕的?你们拜先生为师了?”

所以才这么沉痛地望着他。

因为他一和先生成亲,拜师了的天师们,以前和他称兄道弟的一起打北国,以后却也要对他行长辈礼了!

李纯厚更加沉痛了,他盯着凌灏渊这比男人还男人的英俊的脸,扫了扫凌灏渊那强壮而不柔美的高大身躯,幽幽道“这不是我们画的,是我们开山祖师画的。我们太卜署的开山祖师李祖师和袁祖师,都是衍一仙师的弟子。衍一仙师,姓迟。”

凌灏渊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怪不得先生经常和太卜署的天师们见面,原来因为先生和衍一仙师长得像啊。

李纯厚叹息一声,请凌灏渊移步去偏殿的藏书阁。

凌灏渊问道“你们祖师的师父和先生长得像,难道有什么关系?你要给我看族谱?请先生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了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为何他们脸色都一脸沉痛?

太卜署的天师们也会传宗接代啊,他和先生肯定能成亲的。

李纯厚从书架里取出一个木匣,打开木匣,里面有一本以锦布包裹着的、纸质发黄的古籍。李纯厚让凌灏渊捧着木匣,他自己则小心翼翼地翻开古籍,把古籍中随便一页给凌灏渊看。

古籍上,是古代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文字,圆圆润润的,和先生写在答卷上的字迹很是相似!

李纯厚道“这是衍一仙师流传下来的、关于六壬神课的手稿。”

凌灏渊问道“这又如何,先生和你们祖师的师父有点渊源?你们想请先生进太卜署做官?这得问先生自己愿不愿意。”

李纯厚幽幽道“仙师道法精妙,道行高深,都在我们之上,农旱时能呼风唤雨,猛兽来时撒豆成兵。我爷爷召集九九八十一位天师,都不能封印的阴将,仙师却能跨越万里,一下子把阴将抓到手上。我们推测,迟先生就是仙师的转世。”

凌灏渊“……”

凌灏渊猛地想起,在初见时,迟鹰扬总喊他广镇贤弟,甚至说自己有几百岁了。

当时觉得,先生爱面子,本着一张嫩嫩的脸装长辈,可现在

说不定,事情不止转世这么简单!

世界上,哪会有真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李纯厚摊开衍一仙师的手稿,把手稿翻到最后一页,指了指款处两处红印中的其中一个。

凌灏渊看了一眼,这啥字,写得简简单单,比如中间那个,一个圆圈,加上圆圈头上的两个触角,还有圆圈下的四肢,好像画图似的,凌灏渊他当然不认识。

李纯厚道“这字,是龟甲文,上方,是衍一仙师的道号,而下方,我们查阅书籍,发现是雄鹰飞于高空的意思。”

凌灏渊“……”

干脆说先生的名讳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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