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见劫走十公子的真凶,难道是你吗,蔺知?”沙通天咬字格外凶恶。
“你……什么都知道了?”
“如果你是指当年游春,在那城楼上的事,我可真是太糊涂,有人前脚买凶,有人后手就遭难,两件事本就是顺理成章,不是吗?”
蔺知喘气的声音越发粗重,瞥见他手心:“该死的勾佬,他们非但不杀你,反而出卖了整个鬼集的信誉给你?!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因为我出的价钱够高,是他们全部人的性命。”
沙通天用肩膀碾压了他,蔺知重重摔在墙壁上,半晌挣扎着起来,边摔边叫:“你不许去,如果你真是路路沙,你真的是四公子,这件事你不能插手,否则你一定会终身自责!”
“你早知道答案,却一直不肯告诉我。你这个小人。”
蔺知被一脚踹飞,他差点把整颗肺都咳出来,他几乎要死过去,但只要还有一丝力气,还是往前,发出那个声音:“你真得忍心吗,她可是你最重要的人。你曾经亲口告诉我,你愿意……”
“可你也承认,我不是路路沙。对,没错,我本来不是他。”沙通天露出一个笑容,迟疑了片刻,怜悯的口气,“路路沙买凶杀自己,只有一个解释,因为他知道,那个会来的杀手是谁。如果能死在她手里,他心甘情愿。”
“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沙通天听烦了,扯下蔺知一段袖口堵住他的嘴,又将他整个人绑在树上,“现在不是时候,等我回来再听你的故事。”
蔺知拼命想发出声音,但却能眼睁睁看着那背影不断远去……
子时,
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结束也是开始。
领主府仍全盘醒着,灯火打通,没有一间房屋胆敢入眠。便是厨房的下人都早早惊觉过来,没有熄灭炉火,
这将是个热闹非凡的夜晚。
太阳刚刚落山,备受领主倚重的三公子就在书房门前长跪不起,滴水不进,闭目不言。一反常态,领主没有任何接见他的意思,
三公子也就堵着口气的架势,绝不起来。
父子俩隔着一道小门,是一场艰难的对峙。门内门外,少有人知,一人长跪,另一人却也在枯坐。大难临头,都不轻松。
天色逃走了月亮,什么都不剩。
缭绕鼻间的炉鼎云雾,白鹭领主终于醒来,晃动下巴,动了一下放在椅子上的手指:“什么时辰了,所有人都来了?”
在旁默默守候的老仆:“大人,都到了。只少一个……”
“他可还在城中?”
“并未离开。”
“那他大概已经到门口了。”路天鹰笃定说着。
一人高的鹤形金灯,发出橙红色的温暖光芒,但手放上去却是冰凉无比。有人从旁边经过,不经意地与之对视,照亮她清澈的眼眸,退后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半个时辰前,领主府所有夫人公子全都到场,若没有重要的事情,一如当年的两界通商,一如上一回的城危,白鹭领主不会做这样的命令。他向来很不喜欢这样的大团圆。
“领主大人,是下定决心了吗?”
“这回是食指,还是中指啊?”
此刻没有第二道吩咐,书房外狭窄的过道上跪满了人,战栗着低头,不敢高声言语。没人摸透领主的心思,越多的猜测只能吓唬道自己。
而在最前面,三公子的坚持到了尽头,肉体败给意识,“咚”得一声侧倒在地。他痛苦地大叫了一声,像是忘了身处何地,又是癫狂的笑声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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