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鹭城,沙通天直往贤士馆而去。

择士馆内早早挂起了照明灯笼。

他入了大厅,几个一等门客迎上来:“谢天谢地,沙庄主您还安然无恙。这一会儿,谣言就满城飞了。说什么您收天遭了天怒,被天收走了……”

“听听,简直是风吹草倒。”

沙通天哈哈一笑,问道:“劳各位牵挂。我听说那风奇角,抓住了?”

“抓住了,不过是个冒牌货,以为有重赏,想来邀功。”门客们越说越气,“你说这不是瞎捣乱吗?这次绝不能轻饶了这些刁民。”

“杀,全都该杀。”

沙通天附和了几句,径自入了内馆,还在院子里高声道:“下臣沙通天,求见择士馆主。”

“沙庄主,唉,可别再搞这一套。”

“三公子,白天我的戏法如何?第一次耍,真担心搞砸了。”

两人见面,路逸锐连鼓掌的劲头都没,勉强笑道:“戏法精彩绝伦,有机会真想再看一次。可沙庄主,领主大人可只给了咱们一天的时间,这天马上就要黑了。啊,原来已经黑了……”

也不怪他忧心忡忡,过了今晚,他这个择士馆主保不保得住还是个问题。

“三公子或许太过悲观,前次见领主,一番陈词,足见大人他明察秋毫,公正严明。既然知晓这场意外并非是公子您的意愿,也就知道您是为别人背了黑锅……下臣以为,这十公子不管回不回得来,您也都是领主大人的儿子,他为何还要降怒呢?没有这样糊涂的父亲。”沙通天宽慰说道,“请三公子再睡一个安稳觉吧。”

路逸锐听完,嘴角却没有一丝抽动,一丝喜悦。

“难道下臣说错了?”

“沙庄主是刚刚来白鹭城吧。”

“也快小半年了。”

“那也还是昨天。你应该不知道,白鹭解围之后,父亲在众臣的压力下,不得不再次选立继承人,我的处境也从那天开始越发艰难……我要胜过的人不单是路高轩,若只是他反倒容易了。”

“若三公子信得过我,还请说得再详细些。”

沙通天用眼神发问,你还要胜谁,可对方没有胆子回答。

“我们斗了这三四年,谁手底能全然干净?我和路高轩的把柄,都压着箱底呢。”路逸锐余光扫着屋内,叹道,“事到如今,父亲要罚我,还是饶我都与十弟无关。赏荷之事只是最后一根稻草,逸锐我是咎由自取,只可惜连累了庄主你。”

就要招呼下人为他沐浴更衣,再去请罪。

沙通天凝目,沉声不语,喊住要出门的路逸锐,后者侧过身,惶惶然说道:“沙庄主,还有什么事?都等我回来再说吧。桌上那盒玉棋子,庄主若是看得上就拿去玩耍……只拿一枚也是好的。”

可见他鬓角散乱,满眼血丝,衣着虽然华贵却满是狼狈,踉踉跄跄拖着靴子出门去。

也不知是几天,几十天,几个月没安安稳稳地休息过。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沙通天突然一个念头,大约他和路高轩这两个稻草,才是站在擂台上用真剑比武的剑客。这场由白鹭领主发起的纷争,唯一的观众也只有领主一人而已。

唯一决定胜负。

守候在擂台下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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