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贤弟，怎么样？”
殷若闲刚将它放下，柳公子便急忙问道，倒是比画的主人还要急切。
“这……我未曾亲眼见过王右军的真迹，真有些看不准。”殷若闲也有些不确定，“单从字迹上说，写字者的功底应该极好，而且笔锋确实有王右军的飘逸潇洒。无论是否真迹，都算是上乘之作。”
“但，你看，这几处，与现在广为流传的那几版拓本都不同。”殷若闲抬手指了几处地方，眉头紧皱，“”。
殷若闲细问道，“不知那位公子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从李家巷子那里淘来的。”
李家巷子是京城有名的买古玩的地方，不少倒斗人会在那里出手东西，也有不少浑水摸鱼的人。
“我当时为了它，可放弃了一块上好的墨玉玉佩。”那个公子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好几个人围着都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殷若闲听到一块上好的墨玉玉佩，心中一动，“你们可以去找白院长，让他看看。白夫子他对王右军也算是当朝最为了解的人之一。”
“白院长那般谪仙般的人物，我们哪有机会接触。”柳公子撇撇嘴，自嘲地说道。
“你们带着这幅字去，白夫子定然好酒好菜招待你们。”殷若闲轻笑，“这若是真迹，你从此住白府，白夫子都愿意。”
“那……”几个公子哥相视看了几眼，大皇子拍板做决定，“那我们现在就去找白夫子吧！”
“那我还有点事，不陪诸位过去了。”殷若闲起身告辞。这几位公子这么短暂接触，虽然有些玩物丧志，沉迷古玩，但看起来性子都不错。
表哥跟他们一起玩，应该不会学坏。
她想去李家巷子逛逛，看看能不能给萧凌辉淘个顺眼的生辰礼物。
殷若闲到李家巷子的时候，正值中午，李家巷子里空荡荡的，连摆摊的人都有几分无精打采地要想打瞌睡。
她打算先按照告别时，那位公子告诉她的路线，去找那个墨玉玉佩的店看看。
“进李家巷子后，路北面有个德顺茶庄……”殷若闲顺着方向，视线往自己右边搜寻，“找到了！”
“茶庄边上有个小胡同拐进去第三家。”
殷若闲走进那个小胡同，立马看见了大皇子他们所说的那间门口种着两棵四季飘香的桂花树的无名铺子。
“老板在吗？”殷若闲探头进那个铺子，看店中好像没人，朗声问道。
“老板不在！”店中一个阴暗角落坐在一个白发老妪幽幽地回答道，明明是秋天那老妪却依旧拿着一个大蒲扇半躺在竹椅上扇着风。
她坐在那里，一点声响都没有，已然完全融入周边气氛中。这间铺子的气氛果然同大皇子他们说的一样，有些奇怪。
“别看他家老板奇奇怪怪，东西都是好东西。”这是柳公子的原话。
“那，我能进来买东西吗？”
“请进。”老妪晃晃手中的蒲扇，却也不起身迎客。
殷若闲迟疑半刻，还是鼓足勇气进门。
这一进门才发现，这小店中着实有些好东西。光她脚旁边的地上那凌乱地摆放着的几个瓷碗，就价值不菲。若是她没看走眼的话，那应该是东晋时候的官窑。
“阿婆，您这样放东西，不怕有客人进来踩着吗？”殷若闲小心翼翼地瞧着地面，免得不留神一脚下去，毁了宝贝。
“放不下，老板就扔那了。”
“老板去哪了？”殷若闲伸手拿起一枚古钱币端详。
殷若闲点点头，“阿婆这店里东西干净吧，我是要送人的。”
“你先挑就是。”阿婆笑笑，笑容中不见一丝欢喜，倒是让人慎得慌。
“我是李公子介绍来的，他说这有块不错的墨翡。”殷若闲看了看店中的东西，觉得萧凌辉都不会喜欢，“我想瞧瞧那块墨翡。”
“去拿吧！”那老妪蒲扇一挥，柜台边上的一个柜子竟然开了。
她谨慎地走向那个柜子，从中拿出了唯一的木盒。
打开木盒，里面素锦上躺着一枚墨黑色玉佩。殷若闲隔着手绢将它拿起，仔细观察。
这块墨翡不过半个巴掌大小，隔着手绢都能感受到它的冰凉润泽。上面镌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羊，羊昂首羊角向前，像是下一秒就要冲撞上前，不似一般的羊摆件透露出的温顺，倒有一种战意昂然的感觉。
正巧，萧凌辉便是属羊的。殷若闲一见就觉得，这只羊与他再相衬不过。旁边的雕纹也做工精细相衬，看工艺繁复，应该是唐代的。
透过光，看这块墨翡的成色也不错，通透净亮，墨色匀称。
“这块玉佩多少钱？”殷若闲几乎立刻便定下了要买它的心。
不说好成色的墨翡难求，就算是自己寻来原石想要雕刻得如此合心意也要去求皇家那几位老工匠。
“一万两银子，不二价。”
这可是两张疑似王右军真迹草书的价格……
“好！”
殷若闲说出这句好，仿佛就看见自己的私库塌了一个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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