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腾飞走近高玉兰,认真地瞧了瞧她的面色,又询问了详细的病症,脱口而出道:“你脸色苍白,食欲不振,又精神萎靡,绝对是没有休息好导致的血虚,应滋补气血为主,膳食调理为辅。”
高玉兰看他说得有模有样的,笑道:“那你说,我该吃些什么药?”
张腾飞说道:“应用人参四钱,生黄芪一两,东阿阿胶七两,当归一分,熟地二两,制首乌一钱,紫河车六分,枸杞子八钱,炙甘草……”
还没等张腾飞说完,高玉兰便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好了!别说了!我要是能买得起这么多药材,还至于为了生计而发愁吗?”
张腾飞道:“可医书上就是这么写的啊,不买药材如何能治病?”
高玉兰道:“你才多大?死记硬背几本医书就说自己会治病了?治病救人也是要讲究实际情况的,这条街上住的全是落魄户,你说的那些药材,恐怕其中有的他们连见都没见过!”
张腾飞突然想到,之前爷爷告诉过他,有时宫里的娘娘嫌药的味道太苦,难以下咽,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御医都会尽量用膳食来代替。于是想了想,说道:“买不起药材也没关系,你可以用红枣,黑芝麻,鸭血和花生来替代,疗效虽不及药材,但治你的血虚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玉兰半信半疑地望着他:“吃了这些就能好?”
张腾飞一脸笃定道:“我保证。”
高玉兰道:“那好吧,暂且信你。”
把张腾飞安置妥当后,高玉兰便去集市上买来了张腾飞所说的几种食材,这些都是常见的东西,也用不了多少钱。买来吃了两天后,高玉兰的病症好转了许多,人也变得精神了,她不由地在心底里佩服起张腾飞,对他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善。
可是,高玉兰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就算张腾飞治好了她的病,她也不可能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并且身份危险的孩子吃白食。
高玉兰利用附近的穷苦老百姓看不起病,却有看病需求的现状,搭了个小木棚子做起了“黑郎中”,平日里她和张腾飞一起坐在摊位上,有人来看病时,她就装模作样地先查看一番,然后再询问一些基础的病况,张腾飞坐在一旁听,也不吭声,时不时插两句嘴。这个过程中,张腾飞已经悄悄地在木桌子下头写好了药方,高玉兰再斜着眼睛偷看,一字不漏地照抄在新纸上就行了。
有的人病情比较重,不诊脉的话根本看不了,遇见这种病人高玉兰就直接打发走了,虽然她的摊位只能看些简单的常见病,但对于这些穷苦的百姓来说,已经足够了。由于看病的价格便宜,药方上的药材也都是比较大众的,高玉兰自从开业以来,生意一直不错,口碑也积累得很好。
张腾飞替高玉兰赚了不少钱,可她却从未给过张腾飞一文,也从未给张腾飞买过什么东西,每天都让张腾飞吃粗茶淡饭,穿破烂衣裳,稍有不顺心,就会恶狠狠地辱骂,抽打。年幼的张腾飞整天都在惊恐和无助的日子里过活。
一日傍晚,高玉兰已经收摊了,张腾飞却靠在门外的土墙上哭泣不止,原因是他白天听闻了爷爷和母亲已经被行刑了,到死都没能再见他们一面!张腾飞看着胳膊上被高玉兰抽打的鞭痕,再想起之前爷爷和母亲对自己的百般呵护,越发觉得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正哭着,高玉兰走了过来,不耐烦地扔给他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又放在他身旁一个盛了稀粥的破碗,没好气地说道:“别哭了!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快吃饭,不然连稀粥都没的吃!”
饥肠辘辘的张腾飞此刻也顾不上馒头表面的灰尘,抓起馒头就是一阵狂啃,然后又一口气将碗里的稀粥喝了一大半儿。
在高玉兰面前,他不敢用绝食做抵抗,否则他会面临整整两天的饥饿,他有过了教训,这次吃得很快。
高玉兰见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嘲讽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屋。
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紧接着,豆大的雨滴倾盆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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