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其中一位卖熟食的小贩多嘴说出了实情——我奶奶年轻时候是一位人民教师,在她年轻的时候去过广西深山当过支教,三个月后回来的奶奶放不下对学生的爱,就决定去资助那些孩子们,每个月的工资无论多少总要抽出一半买些实用品邮寄去那里,还组织活动呼吁广大社会人士去帮助他们,响应其中的人寥寥无几,但众志成城嘛,也算出了份力。这么一援助就是四十年,从未间断过。后来山区的一个孩子有了出息,想寻恩人,苦于无果,求助电视台,奶奶的这一事迹才被众人所知晓。
正因如此,在父亲离世,我病重的这么段时间,小贩见奶奶来买菜常带不收钱,社区也常送柴米油盐,资助奶奶生活。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因果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我负责淘米洗菜,奶奶负责下厨,我站在一旁观望,这一幕在遥远的从前发生过,但这次我不用搬张小凳子了。
香喷喷的米饭搭上可口美味的小菜,我们俩就这样子吃着饭,起初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奶奶不断往我碗里夹菜,我不断往她碗里夹菜,这样你来我回,小碗就叠起一层小山。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打开了话匣子,她说我手背上的一个大疤。
这疤痕是怎么产生的,我全无印象,打我记事起它就存在了,一直陪同我上长大。
奶奶同我讲起这疤痕的来历是在我四岁的时候————
回老家过年总免不了要杀鸡为黍,杀鸡都是先抹脖子放血,再熬煮一锅沥青,沥青去皮毛比开水烫拔毛简单的多,省事,将死翘翘的鸡丢进去,再拿出来趁热扒皮,一扒准空溜溜的。
你在一旁观看,你父亲进屋里点东西,一会的功夫,你就把手伸进了沥青里面。
你父亲出来见到,手上的东西都摔了一地,立马把你抱到一旁的小溪,不管你怎么哭闹都把那沥青给扒了下来,但手背上的已经和皮黏在一起了,也就给带了下来。
立马送你去医院,跑上跑下折腾了一天,那天晚上他也一夜未睡,守在你身旁。
那天晚上我见他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流泪,抱怨自己不该进去拿东西,责骂自己。
…………
就在奶奶说这些的时候,我脑海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莫非还是梦?
转念一想,这梦是个好梦,去他妈的真假,人只要活着开心就好。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你父亲偏见这么大,他一生从未做过坏事,总是把你放在第一位。”这话是奶奶收拾碗筷的时候说的。
随后奶奶指了指阳台上一小花盆,“这俩天长芽了,七八株呢,你上个月养的。”
先前的话使我丢魂落魄,我无精打采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阳台上的花盆里什么也没有,我回头望了眼奶奶,她问我说见着了没,我不假思索地说,“见着了,长得蛮好的。”
我上前去抢活干,奶奶一把推开说,“我还精神的很呢,别把我当成个一无是处的老太婆。”说罢咧嘴大笑去了厨房,一边哼唱着歌谣一边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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