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但如果是以家庭团圆的名义聚餐,能拒绝一次还能次次拒绝了?
顾鸢知道楚墨心里不好受的,就道“我只是为了宝宝好,上次大娘洗衣服洗了一身的麝香味你忘记了?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不是以防万一么?”
不知道为什么,楚墨就听不得这些,说得好像很体贴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怀疑大娘了,大娘是他在这个世上的唯一亲人,她怎么可能会做伤害他的事情?
“你整天防这个防那个,就怕人家伤害孩子,可是你自己呢?你什么时候在意过肚子里的孩子了?吃东西都不忌口,走路也不看路,你这样不在意的样子,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了,楚墨小心得跟什么似的,时刻担心着顾鸢会出事,她总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人家说孕妇不能吃太过寒凉的东西,可是她呢?每次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从来不考虑肚子里的孩子。他甚至还经常看到她走路看手机的,就不怕一个不小心摔了吗?
顾鸢被骂得有点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话能引起楚墨这样大的反响,他在怪她?
委屈就这样冒出来了,鼻子一酸一酸的,十分难受。不想和他说话,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容易引发吵架,她告诉自己要忍,可是忍了一下还是没有忍住。眼泪一边哗啦啦的流,一边委屈的控诉。
“你说我不在意?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一切了吗?你知道我一个人承受了什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在这里指责我!你除了会关心我吃了什么,是不是又看手机了之外,有关心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我各种担心的时候你又知道吗?我承受了多大压力你又懂吗?你什么都不懂!”
“你说我吃东西不忌口,那你知不知道我没吃吃东西之前都百度过了?确定能吃我才入口啊!我拿着手机就不能看路了吗?我脚下有多小心你又知道吗?你只知道关心肚子里的孩子状况如何,什么时候又在意过我的感受了?”
楚墨没想到顾鸢反应这样大,不管怎么说惹她哭就是自己不对,立刻就道歉了,去给她擦泪,说对不起。
顾鸢挥开他的手“我不原谅你!我今晚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楚墨耐着性子道“顾鸢,别使性子。”
顾鸢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劲的推他出去“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她不在意孩子?她要是不在意,至于这样防着大娘吗?谁知道大娘什么时候又搞什么小动作,到时候失去了孩子,哭都来不及。
可是楚墨都不懂,就来指责她,顾鸢特别不能接受。平时所有的谅解,在发火的时候统统都不见了。她是什么都不能说,但楚墨却不能这样不理解她!
闹吧,闹得事情越大,越好。
楚墨还是被赶了出去,心里各自情绪,却都忍了下来,是他不好,说话没个遮拦,她是孕妇他跟她计较什么?
真是头痛!
世间所有的争吵大概都是这样吧,除了旁观者的上帝视角外,当事人谁又能看清一切呢?顾鸢有说不出口的难言之隐,楚墨有相信大娘的理由,两者本身就有矛盾了,仿佛就是一个解不开的局。除非哪天这个局有一个大的突破口,否则这个局面很难被打破。
可是突破口是什么呢?其实就只有两个罢了,第一是顾鸢找到证据质证大娘第二就是大娘达成心愿。
大娘的心愿是什么?也是两个,一是想让楚墨和顾鸢离了,二是楚家后代不能从顾鸢肚子里出来。
子然的那些同剧组的朋友,虽然在傅家遭遇了那样的事情,却最终还是把子然当成了巴结的对象,心里再不甘,嘴上也得说着奉承的话。
世道就是这样啊,看看那个红的下场,她们都不想变成那样!反正在傅家犯的错以后小心一点就好了,只要和子然真正成了朋友,相信爵爷不会怪罪她们的。更或许,借着子然这个身份,她们还可以爬得更高。
奈何子然这女人,看着对谁都友好的样子,却又不是跟谁都亲近,想跟她成为好朋友,难。
但再难也得努力一把啊,出路就在这里呢。
“子然啊,你真是好命呢,居然能跟傅家人有关系,那天晚上傅夫人说要认你做干女儿呢,好羡慕啊!”
“是啊,以后你成了傅家的干女儿,可要记得带我们去玩哦。”
“我们都是懂事的人,不会像之前那个一样胡乱拍照片发到络上,你放心!”
子然笑着道“我哪有那个福气当傅家的干女儿啊,唐阿姨说笑而已,你们不要当真。”
“怎么就是说笑啊,我看傅夫人,就很认真的样子呢,就是爵爷有点反对”
“爵爷反对还不都是为了他老婆,听说安宁醋意很大的,如今又怀了身孕,肯定得照顾她的情绪了。就是可怜了子然,明明是大恩人,却被人排斥。”
子然还是替安宁说话的“你们不要这样说,安宁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她人很好的。”
“好?我可是听说了护肤品的事情,好端端的送你护肤品做什么?听说那人都毁容了,罪魁祸首看是抓住了,谁知道是不是替罪羊呢?”
“我也觉得呢,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有猫腻。”
子然难得的收敛了笑容,语句有点严肃道“你们不要乱说话了,传出去了不好。”
大家这才禁声了,想到爵爷的手段,顿时又抖了一下。
子然放下剧本去了躺卫生间,两手撑着洗手台,垂着眸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渐渐开始转变,由幽深到轻蔑到冷笑,最后恶狠的毒光一闪而过。
如果此刻有人经过,一定被吓到,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看着单单纯纯的,说变就变了?就跟披着羊皮的狼一样。
半夜的时候楚墨是被惊醒的,书房外有动静,自从顾鸢怀孕后,家里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下床疾步走出去了。
几个佣人在走廊焦急的徘徊,“这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快去叫姑爷!”
“怎么就跟被什么俯身了一样,谁都不认得了呢?”
“好可怕啊,会不会伤害到肚子里的孩子?”
楚墨心惊不已,狂奔过去推开那些挡在房门口的人,然后就看清楚了里面的状况。
是家里一位经验丰富的阿姨,正掐着顾鸢的人中,顾鸢似昏昏沉沉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像是又看到什么惊恐的画面一样,推开眼前的阿姨,缩到了床脚,又重复之前的话“不要伤害我,不要过来,不要”
楚墨急奔过去想抱住顾鸢,刚要碰到她又尖叫了起来,此刻的顾鸢额头汗湿透了,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眼睛里像是谁都看不到,却又仿佛看到什么惊恐的人。
“鸢儿”楚墨完全的手足无措起来,想碰顾鸢又不敢碰,怕她反应激烈伤到自己,看着身边的阿姨道“到底怎么回事?”
阿姨这才说开了。
原来凌晨两点钟的时候,阿姨习惯性的起来喝水,就听到隔壁房间小姐的惊叫声,她急忙跑过去看,在微弱床头灯光下,顾鸢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缠绕了一样,一个劲的在胡乱说话。又像是在推开什么让她恐惧的东西,阿姨急忙奔进去,以为顾鸢做噩梦了就想摇醒她,哪知道顾鸢醒了之后谁都不认识的样子,看到人就胡言乱语的求饶。
楚墨心痛不已,看着顾鸢瑟瑟发抖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叫医生了没有?!”
“叫了,家庭医生已经赶过来了,不过姑爷,请赎我多嘴,小姐这情况,医生看不了,这是传说中的魔怔了。我家里那边有过这种情况,孕妇怀孕后突然魔怔了,整天说胡话,清醒的时候又不记得做过什么,后来整个人都疯了。”
楚墨听了这话满心焦虑惶恐,再也顾不上顾鸢的抗拒,直接紧紧抱住她,然后一个劲的安慰“鸢儿别怕,别怕,我是楚墨啊!”
最开始还是有挣扎的,奈何楚墨不放手,顾鸢就是发疯力气也跟不上楚墨的,渐渐的就被控制住了。楚墨又一个劲的在她耳边说话,说着安慰的话,顾鸢失控的情绪似乎渐渐平静了下来。涣散的视线也开始渐渐清明起来,逐渐的,她看清楚了眼前的人。
“怎、怎么了?”顾鸢唇色干白的开了口,声音虚弱不已,额头的湿发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溺水被救过来的美人一样。
楚墨原本一直抱着顾鸢在安慰,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鸢,被吓得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知道紧紧抱着她,不断重复的说着安慰的话,希望能镇住顾鸢,没想到居然有效果了。
“鸢儿?”楚墨松开了顾鸢,却也没有完全松开,双手还紧紧抓着顾鸢的胳膊,满眼欣喜“你认出我了吗?”
顾鸢像是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眼神一片迷茫“你们怎么都不睡觉?来我房间做什么?”顿了顿,又看着楚墨“你为什么要问我认不认识你,你疯了吗?”
这情况,简直就跟阿姨说的一模一样,顾鸢完全忘记刚刚做了什么,就像是刚睡醒一样,如果不是她浑身狼狈的样子,大家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楚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无数情绪在心中翻滚,他压住心中的不安惶恐,再次紧紧抱着了顾鸢“鸢儿!鸢儿!鸢儿!”
顾鸢被抱得一头雾水,想挣扎却发生浑身无力,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一样。
最后家庭医生来了,给出这样的解答“初步判断是孕妇压力过大,也许是她潜意识里对什么东西太过惧怕,怕着怕着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这种情况也可以称之为产前忧虑症,如果处理不好,对孕妇和孩子都不好。”
阿姨之前的解释得是带有封建思想,医生的解答更为符合科学。如今社会孕妇忧虑症太常见了,轻则抑郁,重则跳楼,更甚至还有疯了的。而这一切的根源,无非都是来自家庭的关爱不够,没有给到孕妇足够的安全感,所以让孕妇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念头。
这些话是医生离开前单独对楚墨说的,是怕顾鸢听到了会有心理负担。
楚墨送别了医生,然后神色复杂的靠着墙站了一会,所以,是顾鸢在他这里得不到足够的安全感吗?会抑郁?会疯?或者是跳楼?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就足以击垮楚墨了。
自认做得很好的男人,在这一刻对自己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而这一切,被二楼房间里的顾鸢都看在眼里,此刻房间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她放下了窗帘,缓缓走到床边坐下,然后,缓缓的对肚子里的孩子道“宝宝,别怕,妈妈刚刚只是在演戏,妈妈这是为了保护你,更是为了打垮那个想伤害你的坏人。”
说到最后一句,女人眼底爱怜的光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毅的冷色。
与其在背后担心受怕,不如正面迎击。
大娘,你不是会演戏吗?那我就陪你好好演一场!
顾鸢把手轻放在自己的腹部,脑海中却浮现出去傅宅吃饭,换衣服时候,与安宁的对话。
“你现在的情况是敌人在暗你在明,说不准什么时候她暗箭伤人,你怎么防?所以,为了你孩子的安全,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出击。”
顾鸢都听懵了“主动出击?我什么证据都没有呀?”
安宁道“你是没有证据,但你可以演。很多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别人去相信看他到的事实。”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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