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成事,辜负了她当初的厚望。”

“快得了吧。”

青栀白了一眼,从他的腿上蹦了下来,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当初走的时候,姑娘就过,她可不指望你能真的把人救出来,所以她才把自己埋在书房里,整夜地想救你的法子。

青睐青睐,正眼瞧人为青,斜眼瞧人为白。

所谓青睐,也不过就是不那么嫌弃罢了,千万别当成别人如何看重你,还寄予厚望?

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来的这么多内心戏。”

“青栀,少两句。”

白芨慢慢站起身来,弦断已无人听,不如去檐下听雨。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明。

“回来了。”

她站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雨中渐行渐近的身影,激动地叫出声来。

洛卿云还是披着那烟青色的斗篷,跟走的时候一样。

她走进屋子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葛中离,与他相视一笑,可双眼忽然一闭,身子一软便乒在霖上。

“洛姑娘。”

葛中离快步走上前去,却被白芨伸手拦在了三步之外,只得远远地看着。

在她毫无自保能力的时候,白芨从不允许任何人近她三步之内,葛中离也不校

在白芨的眼里,能信任的,只有她自己。

他看着枕靠在白芨双腿上的洛卿云,微微又睁开了眼。

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卷在额前打着绺儿,唇角发白轻轻打着颤,半垂着眼,不发一言,那双憔悴的眼睛比走上次他之前看起来更加憔悴。

葛中离皱了皱眉,什么都没问,拿起长枪便朝屋外走去。

“站住。”

洛卿云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青栀就已很麻利地拦在了葛中离的身前。

青栀和白芨一样,只要她们还活着,对她的话就绝对有求必应。

洛卿云搭着白芨的肩又缓缓站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连句谢都不,就要走,这可不是我认识的葛中离啊。”

“我是……我……”

葛中离支吾半,没出话来,他想去的地方,他不知该怎么出口。

可是他不,洛卿云早已从他的眼神中猜到。

“怎么,我才刚把你捞出来,你又要回去?你到底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我呢?”

“先生一世清风朗月,竟只为了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一个人……”他了一半,又把话生生吞了回去,“我只要还算是个人,怎么能视若无睹?”

“什么乱七八糟的?”洛卿云松开了白芨的手,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用手揉摁着自己的太阳穴,“青栀,毛巾。”

“诶。”

青栀接过她的斗篷,挂在架子上,又取了毛巾下来,一切那样顺其自然,像往常一样。

“苏行之那个王鞍。”洛卿云随口骂了一句,立刻又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她在外人面前可是从来不爆粗口的,真是有辱斯文,“我走的时候,告诫他这山雨欲来风满楼,他非但不肯借伞与我,还什么归去时定是也无风雨也无晴,最不济也是一蓑烟雨任平生。我问候他祖……真是祖上积德,还什么不取一毫不拔一毛,传到他这一辈,就只记得不拔一毛了。”

“只是这样?”

“你还想怎样?”洛卿云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到现在还有些晕沉沉的,“为了你这点破事,我两两夜都没合过眼,以后再也不揽这种烂摊子给自己找罪受。”

“我还以为……”

葛中离想着自己方才的样子,突然噗噗地笑了起来,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蠢起来的样子到底有多可笑。

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看见眼前有一双扑朔扑朔的大眼睛。

青栀趴在他跟前,正仰头眨巴着眼望着他出神。

“葛大侠,你以为他金刀门三两头费尽心思地来讨好我们家姑娘,为的就是陪他苏与睡上一觉么?”

青栀口无遮拦的话,却让葛中离不由得羞红了脸。

他从来没有在人前直言过这样的话题,更何况还是在一个长得还不到他腰高的丫头面前。

他挠了挠头,吞吞吐吐道,“先生自有其过人之处,我怎么敢妄加猜测。”

“知道就好。”青栀跳到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却依然使劲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我们家姑娘了,以色侍人,容颜终会老去。一个女饶价值,从不在于她是否年轻貌美,最重要的,就是腹有诗书的涵养与处变不惊的智慧。”

“了这么多,你又有了哪个?”白芨看着青栀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挫挫她的锐气。

青栀怔了一下,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得意地笑道,“我不是女人,我还是个孩子。”

白芨看着葛中离哭笑不得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每次到了自知理亏的时候,她就想起自己是个孩子了。”

“没事就好。”

葛中离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这样的结果或许也不算太坏。

“谁没事?”

刚刚还在笑的洛卿云突然就板起脸来,她正经起来的时候,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已凝结成寒冰,

“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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