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从不偏颇任何人。
“你知道吗?你穿着一身红衣的样子,像极了你的母亲,那天我在试炼场远远的看着,一眼便认出了你。”
上官翩舞紧抿着唇瓣,饱满欲滴的唇瓣,呈现出标准的菱形,像是被染红了的海棠花,衬托出她清冷的气质。
“抱歉,我已经不记得母亲的样子了。”
上官翩舞很少提起自己的母亲,对于那个能够狠下心抛弃她女人,即便她的地位再显赫,也是她心底一个早已经流了脓的伤口。
腐肉剜不去,伤口便好不了。
一个溃败的伤口,便将她本该年轻蓬勃的心脏,便的千疮百孔,奄奄一息。
皇后伸出手,想要抓住上官翩舞搁在双腿之上,那双紧紧攥成拳头的手,却被上官翩舞轻易的避开。
那双被保养的极好,上面带着名贵的宝石的手,痛苦的停顿在空中,狠狠的抖了一下,之后,才被握成了空拳,悻悻的收回。
“你是不是很恨我?”
皇后看着上官翩舞,眼底泪意不减。
当年,仅仅十四岁的上官翩舞,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将她当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那个时候的她,想尽办法,帮助自己的贴身婢女黛蔓偷偷的溜出护国公府,到皇宫门口,给皇后传信。
那一封信,用最卑微的语气,写出了她心底的恐惧,她的无措,她是那样的哀求皇后,请她向陛下求情,不要将她驱逐。
可是皇后呢?
她不仅没有帮她,反而派人,将黛蔓送回了护国公府,上官战海故意当着她的面,将黛蔓杖毙。
那一年的黛蔓,不过十三岁,与她有着超脱主仆的姐妹之情,就那样,活生生的在她的面前枯萎。
她亲眼看着黛蔓的痛苦,亲耳听着黛蔓的哭喊,可是却无能为力。
真的,无能为力。
那是一段上官翩舞永远都不想要回忆起来的往事。
刚刚被驱逐到清河镇的那一段时间,每当她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黛蔓最后一次看她的眼神。
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无力,那么的痛苦,又那么的……失望。
黛蔓对她失望,她对自己更加的失望。
所以,当皇后问她,“恨吗?”的时候,她抵在喉咙口的唯一的一个字,就是恨。
怎么能不恨?
可是恨又能怎么样?
在没有能力调查清楚当年的真相,没有能力报仇之前,即便是恨,也只能忍着。
“您是皇后,臣女不过一枚草芥,如何敢恨?”
“翩舞,你从前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
“从前,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曾经被我认为最疼爱我,能够一辈子保护我的人,都会离我而去,从我的母亲,到您。”
皇后雍容如牡丹一般的脸上,骤然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她捂住脸,掩面哭泣,上官翩舞却无动于衷。
她还有许多事要去做,没有时间,在这里听她的哭泣。
上官翩舞起身,神色淡漠的说道:“若是娘娘无事,那臣女便回去了,再晚,恐怕上官府中的马车,也不会等臣女了。”
这一句话,她说的及其嘲讽。
看,这就是如今的她,连府中最末等的车马夫脸色,她都要去看。。
这样的她,怎么还会有多余的精力,去想着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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