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伯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抵达长雍城的,要做的事情,便是生擒陆太后,还不能泄露半点风声。
庆伯和缇骑所假装的身份,是那些溃败而逃的士兵们。
当初大雍士兵败退的时候,汪印已令部分缇骑乔装混入其中,如今方便接应庆伯一行。
庆伯在了解大雍的朝局后,便找上了陆太后所信任的素真姑姑。
作为陆太后的心腹亲信,特别是现在陆太后得势的情况下,素真姑姑也能在宫中横着走了。
早在先前营救大雍暗探的时候,庆伯就已经打探清楚素真姑姑的性子了。
素真姑姑这个人十分贪财,只要钱财足够了,就能求其办事。
虽然庆伯难以理解这种心态,按说作为当权太后的心腹亲信,眼皮子不会那么浅,贪那么多钱财做什么呢?
不过,这样的素真姑姑,对他们来说正正好!
陆太后怕死,如今慈宁宫里里外外都是守卫,庆伯固然可以闯,但一定会暴露行踪。
他们给了素真姑姑大量的金钱,说是有一些军中的消息,想当面向太后娘娘禀告,恳请素真姑姑从中斡旋。
素真当然不相信这些士兵非得向太后娘娘禀告,但庆伯给出的银两太多了,她自然心动。
再者,她也不怕这几个人对太后娘娘不利。毕竟,慈宁宫中的那些守卫并不是摆设。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庆伯和两个缇骑跟随素真进入慈宁宫之后,趁其不注意,在慈宁宫几个地方都下了当初叶绥所配制的迷药。
不过一刻钟,慈宁宫的守卫便全被放倒了。缇骑将韦皇后打扮成一个士兵的模样,几个人不慌不忙离开了大雍皇宫。
大雍皇宫如今由陆太后把持,正景帝闭殿不出,待发现陆太后失踪时,已是半天之后的事情了。
发现陆太后失踪后,正景帝简直狂喜,觉得老天都在帮助他,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他趁机反击,不断打压陆太后的势力,又令官员传言一切乃陆太后所为,等等。
他忙着洗刷自己身上的污名,忙着扭转朝中的风向,哪里有时间去追查陆太后失踪一事?
他假模假样派出了一些官员士兵搜索,结果自然是一无所得。
他们根本就想不到,庆伯早已经带着昏迷中的陆太后离开了长雍城,一路急赶回大安京兆。
庆伯当然不会带着陆太后进入汪府,而是直接将陆太后关押在缇事厂的大牢之中。
自从太宁帝登基之后,缇事厂便重新设立,所在之处依然还是那座灰黑色的建筑。
年伯重新执掌缇事厂大牢,没有什么事的话都不露脸了。
庆伯风尘仆仆,几乎是一路不停歇,将将陆太后扔进大牢后便赶回城西汪府,向汪印复命道:“厂公,属下幸不辱命!”
汪印只点点头,吩咐道:“让年伯审讯,务必要让其吐出同盟的消息。”
他并不打算亲自去见陆太后。在他看来,将陆太后交给年伯,就可以得到他所想要知道的消息了。
陆太后陆闻莺,必定受不住年伯的刑讯手段。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年伯那边很快就送来消息了。
“厂公,陆太后怎么都不肯说,提出要见你一面,她就会将一切都招供。”缇骑这样禀道。
陆太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关押在牢房中,在见到缇骑之后,就知道自己是在缇事厂大牢中了。
在年伯审讯之前,她就已经提出要见汪印一面,届时会将所有的事招供。
年伯当然觉得这样的事无需惊动厂公,毕竟厂公的吩咐是让他审讯,他怎么会顺陆太后的意思?
年伯原本想着,陆太后养尊处优,又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肯定受不住刑讯,很快就会招供了。
但是,他料错了。
不管他用什么手段,陆太后就算几次昏迷过去了,还是坚持着要见厂公一面才能说。
这是年伯见到的第二个这么嘴硬的人了,第一个是周云川。
周云川和陆太后都与同盟有关系,莫非同盟里面的人都这么嘴硬?
年伯想着此人毕竟是大雍的太后,又是厂公带回来的,原本就是心脉严重损伤,就算没有刑求,也撑不住多久。
他怕陆太后真的死了,又知厂公十分在意同盟的事,故遣缇骑来报。
汪印听了,神色不变,只淡淡说道:“无妨,能问出多少就是多少。”
“是!”缇骑立刻回道,已知道该怎么办了。
厂公不会去见陆太后,至于陆太后招供多少,还是要看年伯的手段。
缇骑来禀的时候,叶绥正在汪印身边,因此她也知道了陆太后被捉到一事。
“半令,事关同盟,你为何不去呢?”叶绥这样问道。
陆闻莺是什么样的性格,她也很清楚,其既然要提出要见半令一面,那么就一定要见到半令才肯招供了。
半令拒绝见她,那么有关他同盟的消息就不得而知了。
这段日子,半令一直都在追查着同盟的消息,现在陆闻莺被捉了回来,却又放弃了这个机会……
汪印想了想,才道:“本座不想去见陆闻莺。”
不管陆闻莺想见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他都觉得相当的可笑。
他与陆闻莺之间,不过是明码标价的交易而已,大家都是彼此利用,现在她却非要见他一面。
不必要,不可以。
他当初救下陆闻莺,不过是顺手为之,后来推举陆闻莺成为大雍的宠妃太后,是别有目的。
陆闻莺想要报仇,想要成为人上人,他想要的是大雍皇族的情报,这样的交换,双方都很清楚。
他自认为已经给足了价,没有什么对不起陆闻莺的。
但陆闻莺却违反了双方的协议,确确实实对不起他。
那些死去的暗探,还有二十万士兵的牺牲,这些深仇大恨,他都还没有报呢。
他与陆闻莺之间只剩下深仇大恨,压根就不想见到她。
“……”叶绥张了张口,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随即,她便面容舒展,赞同道:“既然不想见,那就不见吧,这也没有什么。”
同盟存在那么久,将其拔起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陆闻莺既然不愿意说,那么他们就从别处下手。
同盟的事,迟早会差个水落石出的。
陆太后知道同盟的消息,这一点很重要,但半令不想去,这更重要。
叶绥想任性议会,压根就不想用汪印作为条件交换。
云州五城那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够了。
想了想,她还是好奇问道:“陆太后失踪,那么大雍现在如何了?”
自太宁帝登基之后,她就一直在府中修养,再不过问朝事,自然也没有关注大雍的局势。
“正景帝还忙着扭转局势,本座已令韩珠节趁机在大雍安插暗探。这些事情,你无需萦心。”汪印这样回道。
大雍战败,几乎遭遇灭顶之灾,但大安朝的情况也只比它好一些而已。
国朝牺牲了二十万士兵,皇上年幼、刚刚登基,国朝正是最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
暗处还有一个同盟……
哪怕现在大雍风雨飘摇,是最合适吞并的机会,但国朝也没有出兵的条件。
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机会溜走。
不过,机会是要靠创造的,还会来的。他用了三十多年将大雍削弱,自然还可以用另外一个三十年将大雍消亡。
不,不用三十多年,两三年就可以了。
待两三年后,国朝完全稳定下来,他定会率领国朝的士兵踏破大雍,以报此次大雍入侵之仇。
且说,年伯接到汪印了确切命令之后,就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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