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破面沉似水,他心里知道,叶长风分明是在讽刺于他,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他当初投靠焉耆的事,别人还是耿耿于怀,田虑如此,班超如此,就连当年的好兄弟也是如此。自己一心报效朝廷,换来的却是猜忌、怀疑,一想到这里,未免觉得寒心。

转念又一想:我夏侯破问心无愧,就算他人怀疑我又能如何?更何况,当初铸成大错的,终究是自己,又怪得了旁人?

他往下压了压怒火,笑道:“所以俗语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只要心中坦荡,又何必怕人猜测?”

叶长风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今日多谢大哥相救,如今小雀安然无事,我也算仁至义尽,可惜董土楠和尸突炎两位将军惨死,鲜卑从此又动荡不安,此仇不能不报。但不知,大哥作何打算?”

夏侯破一时想不到什么计策,便道:“依我看,朱晖此行势在必得,我们破坏了他的计划,西域不可久留,小雀身处险地,还是应该尽快回去辽东。至于报仇,我看朱晖势强,就算小雀武功高强,也不是对手,只能隐忍,以求自保……”

话音未落,尸突小雀便腾地站起,朗声说道:“师伯说的不对!正所谓,父仇不共戴天,就算我舍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朱晖,我现在就回去,非杀了这个畜生不可!”说罢一锤将身边的一棵大树打断,“不报大仇,誓不为人!”

周天说道:“朱晖那家伙所做的事,又何止杀了尸突炎和董土楠,更可恶的是,他鸠占鹊巢,还要将你斩草除根,你不去找他,他还要找你呢。嫂嫂,仇自然要报,可是匹夫之勇……你应该是匹妇之勇,难成大事啊。不管怎样你该留着这条命,将来见我哥哥一面,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尸突小雀抡起大锤,在地上拼命敲打,隆隆的金属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心中的悲愤,一边打一边哭道:“真是可恶,如果我不去找陈瑕,是不是我爹就不会死,我们部落就不会被灭,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该死!”

她如同疯魔一般,又力大无穷,任谁也劝阻不了,夏侯破和叶长风也不敢上前。周天怕她一时想不开,再寻了短见,大叫道:“嫂嫂!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该死,该死的是朱晖,你想不想报仇!”

尸突小雀一愣,果然收敛许多,“当然想!可是我没有办法报仇,我现在就想去九泉之下见我爹爹。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劝我?”

周天道:“我是你小叔子,为哥哥劝你。我想帮你!”

“我现在除了大锤一无所有,你帮我,你小小年纪,怎么帮我?还是说像叶师伯说的,叫我隐忍苟活?那我宁可战死!”尸突小雀说罢,就要去牵她的桃花马,摆明了这就要去找朱晖拼命。

周天上前一步,将她的胳膊拽住,却被尸突小雀一掌推开,她情急之下,出手没有轻重,只这一下,就把周天打了个跟头,周天就觉得胸口处如遭锤击,“啊呀”一声,摔倒在地,跟着哇地一声,口喷鲜血,昏了过去。

尸突小雀大惊失色,上前抱住周天,惊呼道:“哎呀,小天,嫂嫂不是故意的。”

叶长风和夏侯破也跑上前来,夏侯破一按周天的脉门,再摸了摸胸口,不禁面如土色,惊呼道:“小天……小天!”

叶长风见夏侯破的表情,便知不妙,忙问道:“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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