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京回到高知之后,高知的平均气温要比东京高上两度,两度对体感而言可能并非是让人脱衣或穿衣的温度差,但是在明白高知比东京温暖之后,走下飞机踏入高知空港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奇怪的灼热起来,便摘下了围巾,坐上出租车回到酒店。
风间树一直睡到了翌日中午过后,大约是一点,再过一小时就要进行最后几场的拍摄。坐起身后,穿着衣服,感到有些头疼,身体有些懒散。
对于匆匆来往于东京与高知之间其实并非不习惯,只是权当像是之前无聊时坐遍了东京的电车那样,反正也都是座位,窗户与克制后安静的氛围。其实他很喜欢坐公共交通,前提是能坐在窗边。
只是人是感情动物,生活中的一切大大小小的改变,都会令人感到情绪如同被投了石子的湖水似的在波动,于是离别,与短时间内要迎来的另一场离别令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洗漱完后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午后的日光并不强烈,日光的颜色淡到如同被稀释几倍的柠檬饮料,在一点零五分静静的淌在地板上,与之相称的阴影也在比较下显得淡了不少。
大概颜色的浓淡与它散发的热量有关,他什么温暖也没感觉到,反倒是一阵阵袭来的风让他浑身一抖,最后的一点残留的温暖所造成懒散感被驱散一空,他赶忙拉上了窗户。
大片淡灰色的云与天空颜色不可思议的相近,隔着窗户盯了一会儿,一个黑点划过寂静的天空,风间树莫名觉得,这两种颜色也许是双胞胎,只是另一方颜色深的出了什么状况,尽管它们此刻作用在不同的事物上。
中断了莫名其妙的想法后,感到无事可做,便推门提前赶向片场。
片场的设施摆放完整,工作人员匆匆的穿行在教学楼之间,已经开始将一些机器搬运到一辆车上,像是赢了战争后撤离阵地时收拾帐篷与物资的军队士卒。
风间树与经过的所有工作人员问好,然后走到了临时被改造成办公室似的一个教室,吉田大八平素会在这工作及休息。走在窗边时便看见吉田大八埋头写着什么。
他敲了敲窗户,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稍稍鞠躬,问好。
“今天来得稍晚了。”
回礼后,吉田大八当头就来一句疑问似的话。
“是的,起晚了。”看似提前到片场是一个很不错的行为,但是这些年轻演员一个赛一个的敬业,往往要更早,风间树以往也很早,只是今天偷懒贪睡。谁在冬天不贪睡呢。
吉田大八提起别的,扬起手中纸张,“剧本应该不是问题了吧?最后一场了。”
风间树看见纸张上圈圈画画,转移眼神,点头道:
“没问题。”
“最后这里,台词改成这句了,临时想的,你觉得如何?”
风间树接过纸张一看,原本的印刷体上划了几道原子笔的黑色痕迹,在上面改成了另一句意思相同,但是在那场面下说出来却更加触动人心的话。风间树想了想,毫无疑问该点头。他点头,赞道:
“只是这么一个改动而已,却让人觉得更加震撼了。”
“是的。”吉田大八听到赞赏不由得笑了起来,眼睛里全是自信的光芒,:“这句我非常满意,也相信你可以做一个完美的收尾。”
风间树连连摇头,诚惶诚恐的进行着谦虚的举动。
“总之,”他站起身,真挚的说:“你的表演很棒,真的,令这部片子增色不少,非常感谢你的参演。”
刚说完,他把剧本递给风间树,没准备让风间树继续说些什么自谦的话,直接说道:
“再去看看剧本吧?”
“好的。”
风间树被这景象,亦或是吉田大八的话影响到了,他躬身,说完便安静的离开,这时候天台正冷着,但是他还是选择去那里。至少有阳光,照着阳光去阅读,应该会舒服些。
来到天台,楼下的树枯干了,只剩下褐色的干秃秃的一片,连绵着,令人想起乌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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