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叶离身边久了,黑昼对邓捷的称呼不自觉的也跟着他来,也未想过这是否合适。
“急什么,那小子活得好好地。”邓捷是储漠尘的示意下,一把抹去溅在脸上的血迹,大声吼道:“他在后面跟着呢,一会儿就过来了。怎么还怕我把他弄丢了”
“大声吼”这是在战场上下来的后遗症,战场交战,正常说话对方根本听不到,除了吼只能吼。
若是战事激烈,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战士回营路上一般都会自觉的与其他人保持距离,免得误伤同伴。经过这么惨烈的厮杀,邓捷还能保持理智,顺带和黑昼开开玩笑,就冲这心理素质也不愧是沙场老将了。
等到黑昼和邓捷说完后,储漠尘简单地说了说这一战的结果,“这一战,我们算是险胜,损耗绝对不少。其他三国的情况比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近期内都不会再有大规模的双方作战了,正好趁这段时间将士们把心态都调整过来……”
储漠尘还想在接着往下说,邓捷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轻轻摇摇头。
储漠尘接着就明白了,将士们的心态还停留在混战的战场上,现在绝不是谈论下一次的好时机。怕是这次的战后总结也要延迟几天了。
现在将士们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
见两人现在还有闲聊的心思,黑昼焦灼的心现在才算是放下来,这才看清楚两人的模样,别的且不说,邓捷手中的“徽剑”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血,剑身、剑柄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全部被血色侵染,倒像是一把血剑。
储漠尘的情况看起来好一些,不仅他的“陌梵戟”血液少了很多,就是他身上的血色侵犯也比邓捷好很多,最起码看着不瘆人。许是有灵力护身的缘故吧。
不管怎么样,面前的两个人不管怎么看也都还是狼狈极了,血色成了他们身上最多的颜色了。黑昼也更担心墨阳了,他那个只会只用“蛮力”的家伙怎么样了,对着两人急匆匆地说完后飞快地向后跑去。
“小将军,少将军你们先聊,我先走一步。”
越过一队队人,黑昼终于在队末找到了浑身血迹的墨阳,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血人儿,原本被血液浸湿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暗红色,胸甲上夺目的红色应该就是今日刚刚沾上去的,就这还不是他身上最吓人的地方。
执枪的右手臂血肉翻飞,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贯穿了他的整条手臂,浓水不断从伤口处往外流。
已经是深秋了,按理说在这个时节伤口是不会这么快流脓的。
墨阳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紧握手中的霸王枪,一丝不苟的做着扫尾的工作。
看着墨阳这个模样,黑昼莫名其妙地害怕了,到底在怕些什么他也不知道,冲上前去厉声冲着他大声嚷道:“不想活了是不是,你胳膊还要不要了,还不快走在这里磨蹭什么?不治你胳膊了!”
墨阳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自己也被伤口吓了一跳,随口应道:“这么严重了,你不说我还感觉不到,也没啥就是有点疼。”
说着就要举右手挠挠自己的头,却发现这个动作做不了了,仅是抬高一点胳膊便疼得受不了了。
说完,变成他催着黑昼走了,“还楞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沈桓知,去晚了估计药都没有了。”
黑昼把扇子别在腰间转头便走,走了几步后转头发现墨阳没有跟上来,又返回去,搀扶住他没有受伤的那条胳膊,一路骂骂咧咧,“你们这些手上有几分能耐的,就可劲儿作吧,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命作没了,估计你们也都不知道……”
墨阳任由黑昼说,偶尔他说急了,“嘿嘿”傻笑几声,也不反驳。他要骂就骂吧,骂几句心里出出气也好。
白夜走了也不回来了,殿下现在什么情况也不知道,现在这座军营里能够作伴儿的也就身边的这个人了,现在不让他出出气,什么时候他才能把白夜出走憋在心里的那口气发泄出来。
“一句话不说傻笑啥呢,胳膊差点没让人砍掉,怎么脑子也不好使了,就知道在哪里傻笑。”说了半天,也不见墨阳反驳半句,黑昼又不乐意了,怒骂道。
墨阳依旧不反驳,只是身体向左边又加重了,把自己更多的交到了黑昼的手上,由他扶着自己慢慢地向伤兵营走去。
和黑昼相比,墨阳看起来总是不那么精明。再怎么不精明也只是看起来,墨阳他只是不善言辞罢了。什么都放在心里不说出来,总是在合适的时机做让所有人都感觉舒服的事情。就这样,他一句话都不说让黑昼发泄了对白夜的怨气,很好地被黑昼搀扶着、被关心着。
兄弟俩,一个骂一个听,倒也意外的和谐。彼此搀扶着,一路走过有笑声也有骂声,就这样彼此搀扶,陪伴了彼此数年……
这一幕恰好被一个白衣少年看在眼中,他的唇渐渐浮现一抹笑意,很浅却很意外地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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