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萝适时把李太医送了出去,又赶回来照顾一脸疲惫的顺昭仪。
“祥儿的那两个主事在哪里?快把她们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问问她们,她们究竟是怎么在照顾祥儿的,怎么会让他染上邪瘟这种怪病?”
待馨萝刚踏进里屋,顺昭仪又开始发火了,这次的火发在了一直负责贴身照料翊祥的两个主事身上。
馨萝惟有暗自长叹:顺昭仪向来端庄大方,可谁知翊祥一出事情,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两就连馨萝也数不清楚,她到底发过多少次火,责备过多少次人了。
但馨萝非但不埋怨,反而相当怜惜她的主子。因为她知道,虽然她比顺昭仪都还疲累,但顺昭仪和翊祥的身边只有她这么一个贴心的人,要是连她都不理解,那顺昭仪只怕要彻底撑不下去了。
“娘娘,这会儿不是责怪她们的时候。其实她们两个照顾大殿下已经尽心尽力了,但邪瘟这种事情又有谁能料到呢?娘娘现在心情不好才会大动肝火,娘娘就不要生气了,这会儿还有什么比医好大殿下更重要的呢?更何况李太医刚才不是已经过了吗?大殿下吉人自有相,一定会康复的。所以娘娘还是先吃点东西,好好休息,才有足够的精力照料大殿下啊!”
顺昭仪不由慢慢看向馨萝:她一番言辞恳切,句句在理,顺昭仪焉有听不进去之理?就算她根本不可能完全平静下来,但听馨萝这么一讲,她的暴躁怨愤一下子也泄去了大半。
“那娘娘快去躺一会儿吧!”馨萝见服奏效,忙扶起顺昭仪往床边走去。
顺昭仪喟叹一声,走得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对馨萝幽幽道:“馨萝啊,祥儿这三年来老是磕磕绊绊,一会儿伤风一会儿泄泻,还动不动就摔伤腿脚,弄得现在一身都是伤疤。除此之外,他本来一向聪明勤奋,学得很快,可不知为什么,最近他念书总是念得不尽如人意,就连翊康都经常超过他。唉,本宫这两一直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娘娘不必担忧。”馨萝笑了笑,“孩子体弱,生病是常有的事儿啊!再念,哪有一直一帆风顺的呀?现在大殿下才六岁不到,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不尽如人意,岂不是太武断了吗?”
然而顺昭仪的神色却更加凝重了,她看了看四周,神情忽然有些哀伤:“其实我这两老做噩梦,一定是因为她。”
“做噩梦?什么噩梦?她是谁?”馨萝听得一头雾水。
顺昭仪的眼眸闪动着幽黯的光芒,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还不及窗外的一缕微风:“傅涵依。”
馨萝的眼睛顿时瞪大了,失声惊道:“娘娘梦到她什么了?”
顺昭仪干咽一下,将手中的丝帕攥紧了:“她,要我为当年的事情付出代价。”
馨萝怔住了,太阳穴处的经脉在隐隐跳动。
顺昭仪忽然苦笑道:“我想,这代价恐怕就是祥儿吧?”
馨萝立刻摇摇头:“娘娘不要乱想,事情都过去三年了,娘娘就把它忘了吧!”
“忘了?”顺昭仪反问道,转过身去凄然一笑,“做过的事情怎么能忘?本宫这辈子都忘不了。”
馨萝紧皱眉头,冲上去站在顺昭仪面前,沉声道:“娘娘必须把那件事忘了,否则对娘娘对大殿下都没有好处。不该做的既然都已经做了,到现在再后悔也没有用啊!”
顺昭仪的双眼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她背倚着墙壁,长叹一声:“是啊,不该做的都做了,就算我再后悔一千次一万次也于事无补。”
“娘娘不用担心。”馨萝扶住顺昭仪,神情无比坚定,“当年是奴婢下的手,与娘娘无关。就算傅涵依她冤魂不散,那就让她统统来找我好了!”
“馨萝,”顺昭仪一个激动,流下泪来,一把抓住馨萝的手,“不管怎么,这件事也是我的主意。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一直任劳任怨不辞辛苦。虽然是你下的手,可我才是主谋啊!傅涵依的冤债若要偿还,自然也是由我来偿还。只是苦了祥儿,要替母受过。”她不禁深深看了一眼昏睡之中的翊祥,悲从中来,哭得更伤心了。
馨萝哀叹一声,让顺昭仪靠着自己,她轻轻拍着顺昭仪的肩膀道:“娘娘当年也是为了自保才会害死傅才人,但后来我们也没有为她少做超度啊!每逢进庙祈福,娘娘更是焚香祷祝,希望她能早日投胎转世。依奴婢看,她早就投生到好人家去了,哪里还会再来纠缠娘娘呢?娘娘的噩梦只是因为一直放不下傅才饶事情,再加上大殿下正在病中,娘娘心神不安,才会错想到那儿去的。李太医不是可以治好大殿下的吗?只要大殿下痊愈,娘娘就一定不会再做噩梦了。”
“若时光可以倒流,我宁愿她跟我明里暗里的较劲,就算再怎么讨厌她,我也不会下那样的狠手。”顺昭仪的语气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后悔。
哪知,话音刚落,却听门外一阵重重的“咣当”声!
馨萝脸色大变,一个箭步冲到门外,却顿时惊呆了。
顺昭仪紧跟过去,背脊不禁一片冰凉。
“娘、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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