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湖岸边已经围了好多人,一见胤瑄来了,慌忙纷纷散开让路。

“东西在哪儿?”胤瑄沉声问道。

内监跑到前面被翻开的几处泥土堆旁,指着那块石碑:“陛下,就是这个。”

于是便有两人捧着石碑呈了上来。

众人定睛一看,见这块灰色的环形石碑布满了裂痕,好些地方都缺损了。而石碑两侧则分别用朱砂写了两句诗,但字迹比较模糊,不过仔细看还是能够识别出来:皆闻有女颜如玉,谁怜无处送禹卿。狐媚惑主终成祸,一朝身死难报国。

玉禹卿只消看一眼,便觉头脑嗡嗡作响,痛得快要裂开了。

众人面面相觑,惊诧无比。然而,众饶第一反应,竟然都没有半分的怀疑。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胤瑄脸色大变,微眯双眼,忽然一掌拍到石碑上,差点将它震碎,吓得众人俱都为之一骇。

皇后又惊又慌,但她毕竟是一国之母,此刻正是需要她镇静的时候。于是她指着石碑缓缓道:“这首诗既不讲究平仄,也不讲究押韵。但这却是一首藏尾诗,四句话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便是:玉卿祸国。而第二句话竟然还直接道出了禹卿两个字,那么就应该是玉禹卿祸国。而且字里行间,把玉禹卿得犹如西周的褒姒那般,字字不留余地。这首诗浅显易懂,摆明了是让看见的人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玉禹卿边听边不住出冷汗,夜在一旁不断帮她擦拭。

“为什么石碑上会刻着这种话?”顺昭仪从未见过这种事情,都有些呆了。

“无缘无故的,从地里边翻出来的石碑怎么会有这种字呢?”怡充容对此事的来龙去脉当然心知肚明,然而此时她却故作惊讶万分,心翼翼道,“难道真如太后所,跟前朝一样,是意示警么?”

“胡什么?!”胤瑄猛然一喝。

“怡充容,你很希望是意示警吗?”沁修仪站在怡充容身边,此刻不觉阵阵冷笑。

“哪有?怎么会呢?只不过这石碑太诡异了,又和前朝之事一模一样,所以臣妾才会觉得奇怪。”怡充容立马反驳道,心头却“咯噔”一下:难道沁修仪看出来了什么?可是看样子也不像啊!听沁修仪和玉禹卿一见如故,虽然见面不多,但交浅言深,多半她是在为玉禹卿打抱不平吧!那就好。

想着这些,她又放心了下来。

玉禹卿见沁修仪如此维护她,心中自然感动。她不由看了看沁修仪,见她给了自己一个信任的眼神,心底不禁踏实了不少。

“皇帝,可还记得刚才哀家过的前朝那件事吗?”太后忽然沉声问道。

“当然记得。”胤瑄回过神来,有点疑惑。

“那个被幽禁的妃子被囚五年之后,龙教教众一路打进了京城,差点儿杀进了皇宫。幸亏朝廷上下一致抵御,再加上驻守边关的几位大将及时赶回护驾,这才剿灭了龙教教众。然而隆庆帝因为惊吓过度,没过两个月便死了。”

“母后的意思是……”胤瑄心头顿时一沉:他当然明白太后这番话的意思。虽然之前还万分庆幸太后欣赏玉禹卿,然而现在这件事毕竟关系重大,太后将此事和隆庆帝一事联系到一起,对玉禹卿生了戒心也很正常。

果然,太后看向玉禹卿的目光有些飘忽,声音似乎有点遥远:“难道历史真的要重演?”

胤瑄和玉禹卿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但仅此匆匆一瞥,已经足可见对方心中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翻江倒海。

“母后,现在下断言不是太轻率了吗?”胤瑄自然帮忙开脱。

太后目光闪动,轻轻蹙眉看着胤瑄:“皇儿,难道哀家不希望看到皇宫里安安宁宁,无风无浪吗?”

胤瑄抬眼望见这一众女子,明白太后又何尝不想维护玉禹卿?只是这件事来得实在是太陡,大家都反应不过来了,难怪太后会第一时间出这样的话来。

“此事太过蹊跷,母后,要不然……”胤瑄正想一切还需从长计议,至少先缓和缓和气氛。

但他话都还没完,却听老远便有人在大喊大叫:“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循声望去,但见一个内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途中因为挂到霖上的石头险些摔跤,也顾不上停下来休息一下,足可见事情的严重性。

“陛下,出了怪异了!”那内监捂着胸口大口喘气,神色非常慌张。

“什么怪异?!”胤瑄早已烦躁不安,此刻不由厉喝一声。

那内监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勉强镇定回道:“启禀陛下,奴婢是御膳房的司膳掌事。今早上御膳房的厨子杀鱼,可谁想剖开鱼的时候,在鱼肚子里却发现了一张素绢,上面写了四句诗。厨子拿给奴婢看,奴婢见写的东西不对,便立刻赶来禀告陛下。”

“四句诗?!”胤瑄陡然一惊:不会这么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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