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怔怔地止了她要说的话语,柳西华坐她身旁,也没抽出被王妃拉着的手指,只偷笑着又瞧了崔璟萱一眼,才道:

“我嫁。但是舅母,我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哥哥,我可迁就不下去。我柳西华的人,就该心里眼里只我一个。他若是有半分负我,我还是要写休书的。”

齐王妃本是该劝的,但瞧着柳西华眼底的光芒和坚持,她一时再次怔然。身为王家二房的嫡长女,她自幼被教授被灌输的理念,只是如何做一个正房嫡妻。

相夫教子,管理后宅,协助夫家。再多的,就是如何看政局形势,她们不需要太懂,只是决不能拖夫家后腿。大氏族的嫡女,她们决不能善妒,除了皇帝的女儿,其余人没有这个特权。

即便就是尊贵的公主,也得承担更多。

她与王爷,感情不好吗?京都里羡慕的人不多吗?但又如何,她还是一房一房侧妃妾室地往府里抬。她的妹妹,安国公夫人,坚持了半辈子,现在夫妻两个形同陌路。女人……不得已和不能已太多。

“你想的开就好。璟炎是个好孩子,你们”王妃顿了半天,还是不想折了郡主的骄傲。又确认地问了一句,才叹息着半含糊过去。

她们护着郡主,王氏也不会给儿子塞小妾姨娘。罢了,罢了,日后再看吧。

几人谈着,靖南王妃安顿好了豆儿,也凑了过来。

齐王妃拉着靖南王妃又开始操心柳西华的婚事:“听闻太后娘娘没有撤了那婚事的懿旨,那是该让你哥哥帮你相看着,盘算嫁妆了。”

……

两个人一个谈一个听,从彩礼到宴席,从宴请的宾客到入宫的谢恩仪程,

那边,两人说的如火如荼,一向淡然温婉的靖南王妃都听的意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柳西华嫁了出去。

这边,柳西华拉着崔璟萱闲闲地看着她们,自得其乐。

“萱儿,我跟你说啊,你嫁人的时候可要想好了,如果他背弃了你,有了别的女人横亘在他心里或者怀里,那,就丢了他!一点都不要后悔心疼。”柳西华贴在她耳边说道。

西华郡主,热烈如火,清飒如风,她很特别,或许是因为幼时父母的离世而造就的刚强坚韧,或许是靖南王刻意培养的英飒的性子,她这样的女子,是这个时代里的难得地一朵阆苑仙葩。

幸而,她遇到了自己,哥哥,大概也极爱这个姑娘,会让她一直这样安稳肆意下去。

齐王爷用过午膳就走了,据说是入宫面圣。靖南王想跟着去,却被齐王一把拦下:“那日匆忙,入宫只来得及去给皇兄请安,母后那倒耽搁了,正好今日,我去给太后请安,顺便……我去给华儿请婚。”

至于真正的原因,还不是自个儿子催的急。

齐王爷离了王府,崔璟萱却被西华郡主拦下,歇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上陪着靖南王妃和豆儿用了早膳,才被柳西华亲自送上了青油马车。

恍惚着,出了靖南王府,崔璟萱还是一语不发地靠坐在车壁上。阿拙侍在一旁,眉眼忧虑地瞧着她。马车正行过闹市,却忽的有一方小刀刺破窗户刻进了车辕壁上,入木三分。

“锵”扎进木辕里,它锋利的刀尖还受力颤着,白色的冰冷的银光闪过来,有些刺眼。

那小刀的速度实在太快,甚至连阿拙也只来得及把崔璟萱扑倒,用背护着她。

天旋地转,背部也砸的有些疼,崔璟萱缓了会,察觉无恙才示意阿拙松开他她,侧着身子瞧过去,那小刀上面钉着的是一方花笺,从边缘和外表上染着的花纹看,这是一分京都贵女惯用的精致花笺,上面的花纹还隐约有些眼熟。

崔璟萱被阿拙扶了起来。

“小姐?”阿拙问。身子小心地凑近那扇小窗,想要去探查一番。如果是刺杀的话,那她们现在是极危险的,她必须去把危险因素挑除干净。

崔璟萱看了一眼窗子上面帘帐上破出的小洞,摆了摆手。这样的速度,若是要刺杀,也早该得手了,况且,她一个深闺里的大家小姐,谁会来刺杀她。如今在闹市里,人烟嘈杂,也寻不出一个人影。

“把那封花笺取给我。”崔璟萱吩咐道。

阿拙依旧警惕着,小心翼翼地从那小刀下取出那方信件。

崔璟萱接过,展开,看着那花纹,瞳孔颜色就是一深。

这花纹,她是见过的。阿拙也是见过的

就在万安寺,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崔璟炎出征,安国公府的女眷去万安寺祈福。那一回,有人纵蛇伤人。她被林菀所救。

她们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第二日,林菀写了花笺请她去送行。那花笺上面的纹饰,就是这个。

这花纹,阿拙她们不认识,她却认识。

紫罗兰。这个时代没有这种花。

这是她在这个时代里唯二见到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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