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无前地冲进了黄沙漫漫!

回望苍白的西天,太阳悬挂尾部,将要消失,散发着的温热似乎对那草原怀着不尽的眷恋,而沙尘呢,就直接从太阳最后的怀抱中窜了出来,开始了属于他的肆虐的狂舞。

狂沙裹着片片黑云,由远及近地过来,而沙粒打在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风折断了旗杆。

卷着旗帜满天飞舞。

郝白撩起来战袍,遮上了脸颊,这才向刚才还在喊杀连天的地方看去,完了,这一下子,哪里还有什么大战的影子,出现在面前的只有漫天黄沙。

到了这时候,根本分不清那儿是沙尘,哪儿是人。

其实这样的天气对长期生活在草原和大漠的北凉人,是撤退的最好机会,他们在这种环境中有脱离元军追击的好机会。

郝白猛催坐骑赶上王进,便大声喊道:“告诉轩辕射他们,机会很难得,这次得赶快缩短外围的战线,决不能让元军给追上了。

一句话说完,他已是呛了一嘴的沙,但他已顾不得这些,从腰间抽出一把珠灯,照亮一米范围,高喊着“跑啊!”,就冲进了茫茫的沙尘中心。

“跟上郝屯长!”

王进招呼着身后的卫士,紧随着郝白的灯光,向前奔掠而去。

没来得饮下许多水与休息片刻,一匹匹风马疲劳极了,如今只要一松鞍鞯,就立即有马匹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像死马一样。

人也是紧张到了极点,沉沉的夜色中摇摇欲坠,一时间逃亡之路上的你追我赶顿时胶着到了极致,每个时辰都显得如此的漫长。

另一边才追进风沙区的元军,片刻后直接是失去了北凉军的位置,只好在原地休整。

“呼琊将军,三头灵犬的嗅觉在风沙的干扰下不灵了,再没闻到那帮凶徒的气息!”

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下马,抱着一口三只头颅的小兽,走到领头那名元军都护的面前,愁眉不展地道。

“该死的北凉军!真是受够了!”那高大的元军都护将马鞭甩在沙地上,气急败坏道。

杀了他们的人,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跑了,自己却没有一点办法,那元军都护是又气又急。

可是又能改变什么呢?

北凉军经常这么干,基本上便隔一个月便有一次,遍地开花。

这几年他们倒是全歼过进犯抢马的北凉军,但毕竟是少数的几次。

他们还能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攻其人之身呗。

“退!”

元军都护很不甘心地下达命令。

“唉!”

那虎背熊腰的壮汉叹了一口气,便无奈地往马上跃去。

元军就这么退了。

可惜郝白他们不知道。

第二天拂晓之时,郝白一行人终于有惊无险走出风沙,逼进西向关。

在守关将士的放行下,众人回到大楚北凉,满载而归,举目南顾,那二百多里之外,似乎还可以听到大战的余音。

余音缭绕,谱写着往日不息的兵戈,凝成一根线,被风拂出弧度。

当一切回归宁静的时候,郝白的心境,却是复杂的。

往后这样出生入死的日子大概是少不了的,既期待又有点方。

在他们进入西向关的第二天晚上,月光如水地洒向大地,而风沙渐渐停息后的北漠草原,沉浸在如墨的黑暗下,在黑暗之中,元军军帐中正蕴酿着一次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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