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单的选拔现场。
选拔已经发表完毕,整个录制现场流淌着的,是各种复杂的情绪,失败、不甘、意外、喜悦、或者说是劫后余生,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着不止单纯的一种,混乱的掺杂着,让这里的氛围更为压抑。
“我我要回大阪”
猛然间,录制现场的门口处,传来了一声带着压抑哭腔的声音。
西野七濑正被那位女经纪人拽着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无力的,正试图阻止不断涌出的泪水。
不过效果不大,大颗的泪珠还是像是开闸了的洪水一般,在她那张小脸上奔腾着,再被她用手胡乱搅拌一下,就用那些化妆品,在她脸上写满了自己的伤心。
今天是四单的选拔,今天的西野七濑掉了福神,今天的她进入了最后一排的选拔位。
巨大的挫败感一瞬间袭来,让她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就像她在选拔发言的时候,只来的及匆匆的说上两句感言,就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那是因为怕忍不住,在镜头前就崩溃大哭。
“为什么呢?是自己不努力吗?为什么自己会从福神掉下来呢?果然我是不适合这个偶像这个职业吧,还是回大阪当个普通人好了”
她脑袋里的想法越来越乱了,无处躲藏的心又让她把这些想法全都抛诸脑后,最后只剩下一个心思,那就是回家,回到爸妈的身边去。
“西野,听我说,这只是一次选拔,运营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请冷静些好吗?”
经纪人想要安慰一下这位成员,但是总觉得有些词不达意,作为乃木坂46的工作人员,她肯定是不能指责运营委员会的,毕竟那是她的直属上司,她也是其中的一员。
而且,她一只手拽着这只看上去软软的鸽子,竟然有些拉不住的吃力感,折腾了一阵,额头都有些见汗了,更是让她心里一阵烦躁,手上的动作不禁松动了些。
“欸?!西野,你要去哪?”
经纪人稍微想要活动一下那只酸软的手,那只鸽子就趁势直接挣脱,然后捂着脸,埋头飞快的跑开。
经纪人有些惊愕,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好眼睁睁的看这只鸽子飞开,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这边的动静,当然惊动了其他人,成员们虽然都在收拾着各自的情绪,但关系较好的,还是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
“秋山桑,秋山桑”
高山一実狠拍着秋山的肩膀,手指着那边的场景,嘴里着急的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娜酱,娜酱,您快去看看,娜酱那边”
秋山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就在那边,从选拔发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鸽子的不对劲,现在看着那道飞奔开的身影,根本不用高山提醒,他已经有些着急的走上前去了。
“我去追她,等下有消息了会给您电话,她年龄还太请别介意”
跟那位明显有些气急败坏的经纪人打了个招呼,秋山再也顾不得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只大步流星的赶往她消失的方向。
西野七濑其实并没有跑出去太远。
她本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再这么狂奔了一阵儿,只觉得肺里最后的一丝空气,都被压榨了干净,但哭泣带来身体的抽动,让她很难从外界再获得生存的氧气,最后只好蹲在墙角,痛苦的平复着,像极了一条被抛到岸上的鱼。
“小姐?你没事吧”
旁边一位过路的妇人有些担忧的询问了一句。
“没没事,对不起”
西野七濑好不容易才止住一些抽泣,立刻就被这个声音惊动,她慌乱的道了歉,再次起身跑开,只留下身后一脸不解的路人。
到处都是不相关的人,他们或许是同情,或者单纯的想要看热闹,但西野七濑不想把自己的软弱,就这么暴露在别人面前,所以她只好再次跑起来。
大阪太远了,她的藏身之处只有现在租的那个小房子,她需要尽快赶到那里去,然后把自己埋葬起来。
匆忙打了一辆出租车,西野七濑脑袋混沌的说了地址,就歪倒在座位上。
眼廓因为长时间的哭泣,变得发胀发疼,但还是有细碎的泪在向周围侵蚀着,很快,这些胀痛就随着这些泪向周围扩散开,最后布满了整个脑袋,让她昏昏沉沉的,一路上车子走走停停,晕的人心中作呕。
不知道多久之后,司机叫醒了半睡半醒状态的西野七濑,到地方了。
不过接下来,还在昏昏沉沉的鸽子瞬间就被惊醒了。
她身上的钱不够车费!
西野七濑着急的翻着手里的钱包,里面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千元,还不到车费的一半。
“对不起,对不起”她只好用哭哑的嗓子不停的道歉,又是一桩倒霉事,看来今天绝对是她的灾厄日。
司机也有些无语,这位小姑娘一看就是刚刚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带着泪痕的样子也确实惹人怜惜,不过怜惜可不能当饭吃,他也是挣钱养家,这么一笔不小的酬劳,他还真不敢放她一个人回家去拿。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司机靠着车门无奈,西野七濑则是站在路边不停的道歉,她刚刚才消下去的泪水,很快又盈满了眼眶。
“咚咚”
有人敲了敲车身,把那两个人的目光引了过来。
西野七濑转过身去,泪水蒙住了眼睛,让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但是那高高的个子和熟悉的味道,都在证明着来人的身份。
蒙住眼睛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让她看的清清楚楚,委屈了半天的声音脱口而出。
“你终于来了,秋山”
付钱,上楼,找钥匙,开门,换鞋。
鸽子从看到秋山的那瞬间开始,视线就没能离开这人的身影,她宛若变成了一个机器人,连走路上楼都是被秋山牵着手腕,看着他熟练打开房门,直到进屋落座。
而从付完车费,秋山也是一直沉默着,进屋了之后,也只是把鸽子安抚在沙发上,就匆忙去了浴室里,两分钟之后,才满手水汽的走出来。
“给”
他言简意赅,递上来一条毛巾,上面萦绕着大片白茫茫的蒸汽。
秋山递上毛巾之后就没再多说话,只是安静的注释着西野七濑,那双眼神像是带着魔力,让对方顺从的接过毛巾,然后把自己的那张花脸埋了进去。
毛巾很烫,刚一接触皮肤,西野七濑就不自觉的snn了一声,但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放松感,热气透过面皮,浸入骨髓,驱赶着那里面沉满的酸涩。
半晌之后,毛巾的温度凉了下来,鸽子才不舍的拿了下来,顺便不着痕迹的在自己的脸蛋上擦了擦。
那张被化妆品掺杂泪水抹的乱七糟的脸蛋,终于是干干净净的了,不同于平常见到的样子,肤色稍微黑了些,但是透着年轻人特有的青春活力,还有刚消退的梨花带雨,软糯天然。
“好些了吗?要不我再去洗一遍”
秋山接过毛巾,把脸凑到她面前很近的地方,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见还是红肿的跟只核桃样,便又准备起身再去浴室。
“秋山”
西野七濑却是阻止了他的动作,一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娜娜我”她嗫嚅了半天,低着头欲言又止的模样。
秋山只好再坐回她对面,两个人相对而坐。
看她黯然的模样,只顾着低头不语了半天,秋山只好叹了口气,抚了抚她的头发。
“我知道,娜娜赛,今天我也在录制现场,我都知道的”
只是这么一句话,西野七濑只觉得刚刚才平复下来的委屈,立刻又被勾勾了出来,而且来的更为汹涌,一瞬间就淹没了她。
原本沉默的鸽子,嘴角立刻又是一瘪,那烦人的眼泪不争气的再次盈满了眼眶。
她就这样,似有情芍药含春泪,又像梨花任凭风雨落,一幅泫然若泣的模样看着秋山。
面对这样的鸽子,秋山总觉得,面前这株并不是芍药或者梨花,他像是恍惚间看到,清纯可人的鸽子化成了一株待开的罂粟花,虽然不是花开时那般的艳丽,但就算是含苞待放,也有着让人不可抵御的魔力,正一点点,不可阻挡的,把秋山拉向深渊。
一声叹息在心底响起,秋山终于是把这株恶魔之花,轻轻拥进了怀里。
“呜呜”她也终于完全投进这个期待已久的怀抱里,双手环住面前的依靠,尽情的把泪水洒在他胸前的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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