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安然的咽下最后一口气,身后二皇子已经没了气息,皇上胸口上中箭,性命垂危。萧琇莹眼睛里留下最后一滴眼泪,几乎呢喃道,“秋收冬藏,炎炎夏日不再,知了化蝉远去!”口中一甜,一口血呕了出来,人缓缓倒在下。

一觉醒来,柳妈妈泪眼滂沱的守在床前。见她醒了过来,连忙煎熬太医进殿内把脉,一把胡子的太医片刻后对柳妈妈点点头,“郡主无恙,只是需得安心静养为宜,郡主吐出了那口血,乃是本源,若不好还修养,只怕与寿数无异!”

柳妈妈颔首,叫了人将他送走。

“我睡了多久了?”萧琇莹看了一眼周围,雕梁画栋,飞禽走兽盘桓柱上,这里是内廷。

柳妈妈端了一碗参汤一勺一勺喂着她喝下后才道,“郡主,您躺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了!

“皇叔如何了?”萧琇莹推开了参汤,问道送走了太医的韵诗。

柳妈妈一愣,眼神复杂的看了萧琇莹好一会儿。而韵诗则道,“皇上受伤那处在心口上方寸余,原本是无恙的。可是皇上身子早就油尽灯枯,只靠着药续命,且今日大悲大怒,伤及身子,如今在养心殿中修养!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相继去世,二皇子被贬为庶人,其妻室家眷发配边疆。大皇子封为秦王,三皇子被封为鲁王。只是可惜三皇妃并几位皇子皇女,不知是和缘故,死在了乱军之中。叛军残杀后廷,淑妃身死,皇后受伤,七皇子受到惊吓,高烧不退。还有安郡王为救五皇子,伤了胳膊王爷伤到了腿上,如今在府中修养。”

萧琇莹沉默的点点头,并未再多话,转而躺下爱,合眼养神。

又一日,来福公公推开了殿门走了进来,“郡主,皇上传您到养心殿一趟!”

萧琇莹点点头,换了一身蜜合色的宫装,稍作装点,就去了养心殿中。

而此刻,内殿的榻前跪了二人,竟是五皇子和六皇子。萧琇莹脚步一顿,皇上也瞥见了她,对着二人挥挥手,二人退了出去。

“你来!”

萧琇莹依言上前跪在榻前,“皇叔传阿莹何事?”

“四公主被赐自尽,沈驸马贬为庶人,回归沈家。桂嬷嬷不止抚养了你,她对朕也有恩情!何况桂嬷嬷是因为南楚而死,朕追赠她为四品淑人,陪葬后陵。”皇上面色发白,说了这会儿话,已经足够疲累了。

萧琇莹点点头,“有皇叔做主,儿臣并无不服!”又想了想,默然的将手上的那枚绞丝镶碧玺主子的金手镯去了下来,在那颗硕大的碧玺上摁下,手镯顿时断开,露出中空的芯子。

“这是诏书,儿臣将它存放在手镯中,随身携带。”萧琇莹将诏书交到皇上手中。

再次见到这份立储诏书,皇上十分的意外。若说再次补上一份,自是可以,但是这份更加名声延顺,上面有太后的私印还有好几位已故重臣的署名。

皇上将诏书交给来福妥善保管,低头看着跪在榻前的萧琇莹,心中一疼。昔年梅妃在的时候,曾许愿,儿女平安喜乐,如今萧琇莹这模样,明显是伤情了。

“宋知卿已经送出宫去了,朕已经恩赏宋家。”

萧琇莹叩头道,“儿臣代宋家叩谢皇叔。”

皇上默了默,才接着说道,“太后给你的懿旨,用不用都随你。朕早就油尽灯枯,不知还能照拂你多少时日。虽然你是郡主之尊,但新朝未稳,和离的事情你可再想一想!”

萧琇莹温顺的点点头。

当天下午,萧琇莹就回了长乐府。好一段时日里,萧琇莹都枯坐在装了比目鱼的水缸前,不言不语,甚少吃食。

又一日,参加了安郡王丧礼的老王妃从王府来,见她消瘦的模样,心疼不已,直喊冤孽!没了次孙,她已经是十分难受了,萧琇莹又是这番模样。但是如何也忍不下心肠劝慰她,只将当日宋知卿送做贺礼的那尊珊瑚送到她面前。

第二日皇上驾崩,五皇子灵前执遗照登基,改年号开平。正妃李氏为后,侧妃张氏为慧妃,侧妃冉氏追赠为庄妃,庶妃刘氏为荣华等。

“多少日子了?”出了月子的二公主站在正屋里看着坐在硕大的水缸边上的萧琇莹问道。

郑嬷嬷苦声道,“从宫里出来就这样了,一日里能吃一碗粥,就不错了,也不言语。千萍又不在了,只柳妈妈的话还能听几句!”

二公主不语,转头看向张廉,“你打算怎么办?”

“已经请了太医备着了!”张廉沉声道,“当日他是为了救她而死,又死在她眼前,能撑着出宫就不错了!”

说话间,就见萧琇莹突然起身,直接伸进缸中。众察觉有异,急急赶了过去,却发现,萧琇莹手中捧着一个东西,晃晃悠悠的支起身子,却一个不稳,跌进硕大的水缸中。

张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水中人捞起,发现她似户还是清醒的,只是面色发白,头上硕大一二伤口,缸中隐隐有红色流动,应当是撞伤头了。

连忙叫太医问诊,太医开了药方子,但萧琇莹一直沉睡不醒。

第五日上头,张廉下朝进了内室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沉睡的人,心里微微一沉,如今皇上急着稳固皇权,人心涌动,只有在这里尚能安稳几分。

“恩!”床上的人痛苦的捂着头醒了过来,“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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