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入秋,雁门关外的风沙比原来大了许多,然而多年前栽种的胡杨看起了倒是比往年枝繁叶茂了一些。

一位身披战甲的老将军,手中握着一条棕色的鞭子,牵着一匹精壮的马,背着双手,一路向着风沙深处行去,他时不时停下来,用手中的鞭子叩打着那遒劲的胡杨枝干。

他身后不远处,跟着几位年轻的小将,似乎对老将的行为司空见惯,一直与老将保持着一箭之地的距离。

正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传来,老将站直了身子,望向了远方,只看到一辆马车,顺着傍晚的余晖,向着雁门关行来。

“是少主!”一个小将率先反应了过来,骑着马朝着那辆马车奔了过去。

马车在老将的身前停了下来,一个年轻的公子从马车里探出来一个脑袋,瞅了一眼那老将,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老将笑着一步走上去,伸手捏着那年轻公子的脖颈,直接将他从马车上扯了下来,然后一把抱在了怀里。

“媳妇怀孕了,不回来也不行呀!”那年轻公子随口说道。

“啥?”老将似乎吃了一惊,洪亮的声音传出了老远,一把将那年轻公子给扯到一旁,几步来到了轿前。

一双葱白的玉手掀开了帘子,从里面钻出来一位面容姣好,大着肚子的孕妇,那女子一双大眼睛看了老将一眼,眼睛顿时弯成了月牙状,朝着那老将喊了一声道:“公公!”

那老将老脸憋得通红,双手止不住的揉搓,喉咙中咕哝了几下,愣是没有吐出来一个字,转身一脚朝着凑过来的公子踹了过去道:“你小子,媳妇大着肚子,赶那么快的马车作甚?”

“爹爹教训的是!”那公子捂着屁股,连连点头道。

“这里风沙大,还不赶紧回去!”老将说着,命人护送着马车,向着雁门关方向去了。

金陵城中,王子腾接到北方来的信函,一时间高兴的老泪纵横,当夜交代了家中的事情,骑上一匹老马,向着北方去了。

天香楼里,贾珍闻听史湘云的贴身丫鬟翠绿突然入了城,眉头紧皱。心道她竟然还活着,那史湘云还有卫若兰呢?当年石河镇的事情难道是一个圈套?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消息传来,说是翠缕先是去了王子腾家,然后回到了史府,王子腾已经出城。

贾珍听了,更加笃定史湘云还有卫若兰尚活着,当年石河镇的事情,铁定是一个圈套了,于是整了整衣冠,令人备马,向着史府而去。

史侯府中,史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翠缕,早已经哽咽不能语。

“丫头可还好?”史夫人将翠缕给扶了起来,哭着问道。

“小姐一切安好,如今怀胎八月,分娩就在这一两个月呢。”翠缕高兴的说道。

“北方苦寒,哪里是生孩子的地方,若是之前接到京城就好了。”史夫人埋怨道。

“小姐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王老太爷说路途太过遥远,还是不要奔波的好,以免动了胎气。”翠缕说道。

“正该这样呢,翠丫头,你随我出去备些物品,我们一起北上去看史丫头。”史夫人说着,拉着翠缕就往外边走。

坐在一旁,久不说话的史鼎终于开口道:“夫人先缓一缓,我还有些事情要问清楚呢。”

“什么事情不能在路上问?”史夫人蹙眉道。

“妇道人家,做事情欠考虑,你忘了当年石河镇的事情了?这样明目张胆的出去,生怕别人不知道云丫头还有若兰还活着吗?”史鼎提醒道。

史夫人听了,顿时后脑勺直冒冷汗,一屁股坐了下来,喃喃道:“是我欠考虑了,听闻俩孩子尚活着,一时间失了分寸,老爷说应该怎么办?”

“云丫头还有若兰活着的事情,都还有谁知道?”史鼎问道。

“石皇,王老将军,贾雨村贾老爷,应该只有他们三个外人知道了。”翠缕说道。

“所以说当年石河镇那场大火,只是一个局?”史鼎蹙眉道。

“是的。”翠缕点了点头。

“你回来的时候是直接回府的吗?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有没有在其他处逗留?”史鼎问道。

“我先是去了一趟王府,帮着卫老爷送了一封书信。”翠缕说道。

这边正在谈话,那边管家进来禀报说:“启禀老爷,应天府贾老爷来拜!”

“看来消息已经走漏了,你们若是想要采办东西,现在就出去吧,我会一会这个贾珍。”史鼎说道。

史夫人听了,拉着翠缕出去了。

“史侯爷,恭喜啊!”贾珍笑着走了进来道。

“喜从何来?”史鼎问道。

“史侯爷这个时候就不要同我装糊涂了,听闻翠缕姑娘都回来了,想必云儿还有若兰也该回来了。”贾珍笑道。

“原来是这个事情,珍哥儿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边翠缕进门没有一个时辰,你就知晓了。”史鼎说道。

“史侯爷就莫要揶揄我了,我来是谈正事的。”贾珍说道。

“正事何不在朝堂上说?”史鼎问道。

“你这就没意思了。不过想来史侯爷现如今也有这个底气了!不过史侯爷就不想知道当年石河镇后面还隐藏了哪些秘密,石皇他们又知道了多少?我现在敢断定,那铁定是一个圈套了。”贾珍说道。

“还不是你在京城打草惊蛇,让他们有了防备,来了这么一手金蝉脱壳,将你我都骗过去了?”史鼎说道。

“哈哈哈,现在细细想来,当时确实有些欠考虑,若是将他们留在京中就好了。”贾珍喟叹道。

“现如今你仇也报了,气也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史鼎问道。

“我没什么不满足啊,侯爷见我说什么没有?”贾珍笑道。

“那你火急火燎的奔到这里,又是为何?”史鼎问道。

“自然是来恭喜侯爷的。朝堂各方势力斗了这么久,没想到笑到最后的,竟然是您。”贾珍笑道。

“此话怎讲?”史鼎蹙了蹙眉道。

“义忠亲王,元妃,忠顺亲王这些势力都倒台了,目前整个石国,若说哪个势力最大,也就手握重权的北境卫家了。”贾珍言道。

“说起来这还要感谢珍哥儿呢。”史鼎说道。

“不用谢,不用谢。”贾珍连连摆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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