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真要他说过去多少年了,他也记不清楚。每年来来去去这么多年轻人,他也只是看着谢安澜他们眼熟,知道他们以前是衡华苑的学子而已,真要他说是那一年的,他也是记不得了。
只是当年还在这书院里求学的孩子,如今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也难免让他要感慨一番。
那门房询问了洒扫的下人,这才知道韩先生正在给学子们讲学,谢安澜和欢颜他们三人便是在韩先生临时歇息的房间里外面等着。
站在院中,欢颜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由感慨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一点儿都没变。”时光在这里仿佛停滞了一般,恍惚之间,仿佛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女孩子,穿梭在这书香盈然的衡华苑里。
康儿亦是好奇不已,尤其是听到不远处的读书声,便是仰头去看欢颜,脸上露出渴求的神色,“娘亲,我能去别处看看吗?”
欢颜含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你爹爹带你过去吧,娘和你青青姨在这里等着。”别一会儿韩先生回来,却错过了。
“好。”康儿立刻高兴起来,只要娘亲答应了,爹爹肯定会照做的,所以还是跟娘亲说比较管用。
谢安澜哪里会看不懂自己儿子的小心思,捏了捏他的鼻子,才道:“走吧。”
这便牵着康儿的手往别处去看看。
欢颜则是蒋青青继续等在这里,两个人聊起以前在衡华苑的一些事情,倒也不觉得无聊,感觉没等多久,韩先生就出现了。
看到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正在含笑闲聊的欢颜和蒋青青,韩先生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也是笑了起来,“我道你们估计还要再等个几天才能到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还不等欢颜回答,那韩先生又是看着欢颜问道:“谢安澜呢?不是说他也一起来了吗?不是说还带了你们儿子吗?在哪儿呢。”
说实话,收到信之后,这韩先生最期待见到的就是欢颜和谢安澜的儿子了。这欢颜和谢安澜当年在衡华苑那么多的学子之中,也可算是顶顶聪明的了,那他们两个生出来的儿子定然也不差,只是不差到什么程度,他很想要知道,是不是会超过他的父亲和母亲。
“韩先生,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见到我们两个也不说先问问我们过得怎么样,倒先问起谢安澜和康儿来了。”
这话自然是故意开玩笑的,韩先生举起手里拿着的书就朝着蒋青青的头上给砸了一下,力道不重,可比当年蒋青青完不成功课,韩先生砸她脑袋的时候轻多了。
“都是做了娘亲的人了,怎么还不知道稳重呢?”
欢颜笑了笑,这才应了韩先生方才的问话,“康儿说想到处看看,谢安澜就带着他去了,估摸着一会儿就回来了。”
“行,那我们就进去再说吧。”
时隔这么多年,久别重逢,自是免不了先问一番近况。
说着说着,韩先生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也就跟欢颜直说了,免得待会儿碰到了尴尬。
“前两天云舒回来苑里了。”
对于齐云舒倾心过欢颜的这件事,韩先生是知道的。当初他们都还在衡华苑的时候,韩先生就已经看出来了。
齐云舒毕竟是他教了好多年的,跟中途才过来的谢安澜不同,所以他当时自然是希望欢颜能和齐云舒在一起。只是这世间的事情哪里是一个人期望如何就能如何的,欢颜最终还是没能跟云舒走在一起,最后嫁给了谢安澜。
对于欢颜来说,这自然也是一个好的结果。但韩先生那么钟爱齐云舒这个弟子,心里也难免替他感到有些失落。不过韩先生也并不了解齐云舒对欢颜的感情究竟又多深,也不知道齐云舒至今未娶究竟是不是为了欢颜,只是当年毕竟是有这么一段的,既然欢颜和谢安澜已经来了,他想着最好提前将这件事告知,免得等到待会儿碰上了尴尬。
“回来苑里?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云舒说他想在苑里呆一阵儿,帮着教教书什么的。”
“为什么?”欢颜闻言很是意外。
虽然她昏睡了一年,并不太知道齐云舒的近况,之前裴风胥来京城看自己的时候,也并没有提起齐云舒。但是在昏睡之前,她也是知道一些齐云舒的消息的,安澜告诉自己,齐云舒腿伤好了之后,就正式入了仕途,他本身就很有能力,再加上他显赫的身份背景,在仕途上走得很是顺畅。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不想再走仕途了?还是在仕途上遇见了什么挫折?
“也没什么大事。”韩先生瞧了瞧欢颜和蒋青青二人的脸色,方才笑着道:“不用紧张。当今圣上很是宠信云舒,云舒他能力强,又会做人,再加上他本就是侯门之子,出身高,如今已经成了圣上的左膀右臂。只是他跟我说,他在朝堂里做得有些累了,想要歇一歇,皇上也准了,说是可以让他歇上一两个月,等歇够了,再回去任职。”
蒋青青惊讶于北於皇帝对齐云舒的器重,不过仔细想一想,这齐云舒本就是个长袖善舞之人,当年他和裴风胥二人在衡华苑中并称风云二公子,后来又来了个谢安澜,三人看起来是平分秋色,但是在这衡华苑里,无论男女,喜欢齐云舒的人都要更多上一些。但凡是有个什么想法,大家都喜欢去问齐云舒的意思,每次出去玩儿的时候,也都是默认齐云舒是领头人,出了什么问题都会去找他解决。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将相之才,齐云舒在仕途上走得如此之顺,一点儿也不奇怪。
三人正在屋里说着话的时候,听到了外面有动静。
“许是安澜带着康儿回来了。”
欢颜起身出去,刚走到门口就见着谢安澜牵着康儿走了过来,欢颜正待开口,却见他们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人许久未见,他看起来比以前沉稳了许多,看着自己时,眼睛里也再没有当初那股近乎执拗的坚持。欢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好久没见了,之前从风胥给我写的信里知道了你醒过来的消息,只是一直不得空去看你,你如今还好吧?”齐云舒先了口。
欢颜点了点头,“我很好,身子已经完全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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