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小李子,”“桐爷”朝我吐了吐舌头,“何子桐,叫我桐爷。”

一个女孩子竟然自称“爷”,还有“小李子”听起来也太难听了,跟太监似的。

“子为初,桐为梧桐,桐花万里路,连朝不语息,子桐就是初开的桐花,亦为初生的雏凤,真是好名字,”这是我跟小张学的,引经据典夸人家名字。

何子桐并没有说话,而是看了看右手臂上裹着的绷带,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们为什么抓你啊,有什么过节吗?”我问。

“也罢,同是天涯沦落人,桐爷跟你絮叨絮叨,”何子桐警惕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桐爷我在京城开了一茶馆儿,前不久听说这些人密谋找什么宝贝,就偷偷混到他们船上,跟着过来了。”

我感觉有点好笑,一个女的,光是听说有宝贝,就孤身一人跟着人家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想想挺神经的,果然来这岛上的都不是正常人。

“笑什么,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何子桐撇了撇嘴,“你这种凡夫俗子怎么能理解桐爷的梦想?”

“什么梦想,成为海贼王吗?”我调侃道。

何子桐“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她说的这些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不管是真是假,都与我无关。

我感觉有些累,靠在支撑帐篷的钢管上闭目养神,不多时便进入了梦乡,这也是老赵训练出来的,为了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充沛的体能,必须要学会这种快速入睡的方法,然后,稍有动静就立刻醒来。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我忽然听到一阵响动,一睁眼,就看见一张脸贴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正要叫,一只手卡住了我的腮帮子,使我不得出声,我定睛一看,眼前站着的是何子桐,她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松开了手。

这家伙手劲儿真大,我下巴都快被她卡脱臼了。

“你怎么……”我低声问。

“桐爷把匕首藏在靴子里,他们没有搜到,”何子桐说着转了转手里的匕首,耍出了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来,小李子,让桐爷帮你一把,然后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没用的,”我苦笑两声,“我这是铁铐子,你割不断的。”

我有点儿想骂娘,凭什么捆着她的是麻绳,捆着我的就得是铁链子。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轮明月高悬,何子桐抱着手臂望着我,脸上依旧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总觉得这笑之中隐藏着一些更为深层次的东西,但那与我无关。

片刻后何子桐耸了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桐爷先撤了,祝你好运吧。”说着转身就走,她身形修长,背影干净利落。

“等会儿,”我叫住了她,“帮我一个小忙。”

“嗯哼,”何子桐停住了脚步。

“我衬衣内侧的口袋里有一个锦囊,帮我取出来,”那锦囊是来的路上周赧王给我的,说是让我在身处险境的情况下拿出来,现在的我可以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剩这一条路了。

何子桐蹲下来,解开了我衬衣的口子,掏出了那个锦囊。

“这时候还有人搞锦囊妙计,你那朋友是谁,诸葛孔明吗?”何子桐一边说着,一边从锦囊里掏出了一张纸团,打开来借着月光一看,表情忽然变得古怪起来。

“你那朋友是不是跟你有什么过节,”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她问我,“或者说你们最近发生了什么矛盾?”

“嗯?”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

何子桐把纸递到了我的眼前,我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呆住了。

纸团上只有一个字,却是无比恶毒的诅咒。

死。

既然走投无路,那就死吧!

我们在蟒山放他出来,他报答我们,这于情于理都不矛盾。

但我们唯独忽略了一点。

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活个十天半月,都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而周赧王,却这样活了两千多年。

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错到不应该用人的思维去衡量他。

闭上眼睛,我似乎看到周赧王站在我的面前,嘴角挂着和煦的笑意,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长生是我们姬家的秘密,任何试图窥探它的人……

都!

得!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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