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过一个传言。”贝纳德说道,沙弥扬人点燃了火把这些东西一直被她好好地收在一个专门的储物袋中,她仔细观察着这个神秘的入口,“传说大约一千年前,洛比托人在波尔加斯的地下建造了一座神殿,他们——”
“这不可能。”恶棍头子瞪着眼睛,以至于半身人有些担心那对凸出眼眶的褐色眼珠会因俘虏的太过用力而滚出来。但比利完全没有注意到商人的表情,他无比肯定地,甚至稍嫌有些粗暴地打断了沙弥扬人的话:“每一个人都知道波尔多斯的地下什么都没有。”
借助沙弥扬人手中的火把,某些更让人惊叹的细节出现在了几个人面前,这里显然是一个巨大建筑的入口,夏仲很快认出残骸应该属于一道拱门,在残存的门柱上,法师发现了类似迪尔森帝国时代晚期风格的花纹,也就是格拉夫莨苕藤蔓与骑士宝剑,前者代表智慧而后者代表武力。
“这里不可能是神殿。”法师说道,他的目光仍旧停留在一段精细的藤蔓雕刻上,它在繁复曲折的回绕之后随着门柱的倒塌而消失,但残留的部分仍能称得上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那是哪儿?”贝纳德低声问。
半身人与前恶棍头子兴冲冲地往更加深入的地方走去。在短暂的忧虑之后两个人都被废墟中莫须有的宝藏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他们甚至拒绝去想这儿也许什么都没有的可能。
夏仲耸耸肩,“我想这里也许曾经是一个军营。”他指着一个只到人们小腿高的石柱说:“这里应该刻着一把长剑。”
“应该?”沙弥扬人挑挑眉,她走过去蹲下,她的确在这个现在只能形容为石头最为质朴的评价的柱状体上找到了一个类似步兵长剑的浮雕图案。这个发现让贝纳德有些惊异——图案只有成人半个巴掌大小,而在昏暗的通道当中,在靠近之前,哪怕是以眼光锐利的闻名的沙弥扬人,也并没有发现这个小小的秘密。
“我以为不可能见到它,”法师感慨地说道,他走近贝纳德,像沙弥扬人那样蹲下,凝视着这个之前一直掩藏在黑暗中的浮雕,“我只在书里读到过一次,甚至连那本书的作者也并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存在。”
“卡列扬,国王之剑。”
在同一时间地底的另一个角落,顾问法师和他那支小小的队伍终于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他们发现了不久之前特马卡尔巨蛇与旅行者搏斗的地方,那些山民士兵对着焦黑的地面,沾满黏液的通道两侧啧啧称奇,而见多识广的法师艾伦尼尔则觉得脚底发凉,心惊肉跳——他感受到了残余的法术波动,并且如果法师没有认错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墙上的黏液似乎属于一种极端难缠的魔兽……
“我想我们必须离开这儿了。”艾伦尼尔对士官说道,他的态度有些粗暴,不过法师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我们必须,”法师强调道,“马上离开这儿,并且告诉你的长官让宫廷法师团来处理此事。”
士官不快地看了法师一眼,但他低了低头聪明地没让艾伦尼尔发现自己不以为然地撇开的嘴角。“先生。”他如此称呼法师,“我们接受的命令是,”士官模仿长官的语气:“‘你得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见鬼的玩意儿呆在地底下!’”他耸耸肩,“我想长官不会认为看到一些恶心的黏液或者是几个小火球留下的痕迹就是问题的答案。”
“那你和你的士兵继续吧,”顾问法师从不认为自己必须得陪着一群山民士兵送死,他冷漠地皱了皱眉头,退后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腰带上的卷轴匣,“你会后悔现在的——”
然后艾伦尼尔的话彻底卡在了喉咙里。
在法师视野的正前方,坚固的墙面突然开裂,石块和尘土不断掉落下来,他听到一声比一声更清晰的,什么东西在撞击墙面的声音。被这个声音吸引,山民士兵们懵懵懂懂地抬起头,甚至有那么一两个拥有足够胆量的人——其中就有那位士官,他们举着火把努力伸直了脖子,似乎是打算将即将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好好记在脑子里。
顾问法师的牙齿不受控制地开始上下撞击,就好像它们是孩子们热衷的可侬弗尔游戏——孩子们会用石头投掷那些被排列整齐的木头,谁能击倒最多的木头就能取得胜利——但很快因撞击而响起的喀哒声开始被更加刺耳的声音所取代——那个挖掘者显然不是头一回干这事儿,在轰隆的土石掉落声中,它很快就打通了阻碍前进的最后一点屏障,出现在了人类面前。
一个巨大的丑陋的灰色头颅突兀地出现在了顾问法师和士兵们的眼前。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蛇类可怖的三角形吻部不时开阖,相对庞大的头颅显得异常细长的分叉长舌不是出现又消失,冰冷死板的,竖条形的眼睛似乎是无意识地开闭了一次——尽管没人知道蛇是否会真的闭上眼睛。
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顾问法师和天真散漫的山民士兵呆呆地注视着巨蛇慢条斯理将更多的躯体从地底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与灰色的头颅相比,巨蛇的躯体呈现出一种被布料商人称为铁青的颜色,并不像普通蛇类那样光滑的鳞甲上布满了丑陋的疙瘩和坑。
地面开始摇晃,人们就像喝醉酒的醉汉那样不由自主地左右摇摆手舞足蹈,细碎的石子在地面蹦跶,而被来自头顶的落石袭击的倒霉鬼也不在仅限一两个,人们哀嚎着开始试图逃离这个即将被死神的车架光临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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