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初融,曦光从薄云中微微探出头,万物伊始,草木复苏,呈欣欣向荣之态。

勤政殿外回廊处,“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却在殿门口猛的顿住了脚步,急急站定,舒了舒气息,正了正束发的玉冠,又抬手将微褶皱的衣裳扶平,才撩起袍摆,踏进殿中,绕过那道绘着“山河清明”的屏风,走到屏风后的桌案前,向着龙座上执着朱笔批阅的人徐徐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赵煜抬起头,望着下方站着的人轻笑出声,面色红润,呼吸略微急促,他怎么看不出来缊华是小跑一路过来的呢:“缊华,遇上什么不得了的事了,要你这般匆忙跑过来?”

自从缊华封了太子,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慌张不顾章法。但看着父皇一直含笑望着自己,便知父皇并未怪罪。遂凑上前几步,脸都快托到堆着奏折的桌案上了,眉峰微蹙,脸都皱作了一团:“父皇,您知道吗?母后要为我定婚约。”话一出口,委屈巴巴的。

原来是为着这事,赵煜抬手摸了摸缊华的发顶心:“缊华,父皇知道呀,定婚约这样大的事,父皇当然知道啊。”

“啊?”父皇知道,可他不拦着母后,那是代表父皇也是觉得该为自己定婚约了:“父皇,您怎么这样呢?儿臣还小呢?父皇不是也说过吗?要儿臣好好研习学业,跟着您好好看看朝务,这个时候,怎么能定婚约呢?”

缊华一番话说下来,赵煜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原来自己儿子也是这般伶牙俐齿。但也只是觉得有道理罢了。

赵煜招了招手,让缊华站到自己身侧来,转过身子,对着缊华慌乱无措的有些着急的眸:“缊华,你说的很有道理,父皇觉得也挺对的,但是呢,定婚约和你说的这些,是没有冲突的,定了婚约,又不是要你立马娶妻,不当误的。”

缊华觉得若是有个镜子,一定可以看得见里面,自己一张脸比那苦瓜还要愁苦。父皇这里,再怎么说也是没用的了:“父皇,儿臣知道了。”

“嗯,去吧。”

“儿臣告退。”缊华侃侃行了一礼,向赵煜告退,出了勤政殿。望着缊华的背影,赵煜看了许久,才又执起朱笔。

缊华怎么可能轻易罢休,既然求父皇没用,那就只有去找母后了,若是求动了母后,那母后为自己选京城贵女定婚约一事,或许就有转圜的余地了。

缊华提起衣摆,又蹭蹭地跑去凤藻殿。刚进踏进庭院里,便看到曦华在芳菲未完全落尽的红梅树下,荡着秋千,看见缊华过来,来不及扶稳一旁的绳索,便匆匆踮脚踩着地,要向缊华奔来,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身旁婢女一惊,幸好缊华疾步上前,接住了曦华:“曦华。”语调都忍不住扬了起来。

曦华却不甚在意,梨窝浅浅,笑的没心没肺,明媚灿烂:“兄长。”

缊华将曦华放到地上,俯身平视着她:“曦华,荡秋千要稳当些,摔着了怎么办。”

“有兄长保护我啊,我不怕。”

缊华刮了刮曦华秀气精致的鼻梁:“那要是下次兄长不在这里呢?曦华,以后,要小心些。”缊华故作严厉状。

“哦,”曦华嘟了嘟嘴,转溜了一圈圆溜溜的眼睛:“我知道了。”

“嗯,”缊华扫了一眼打开着的凤藻殿正殿:“你怎么在外面荡秋千呢?母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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