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赵琰一同离京的平措拉过赵琰撂起车帘的车,小心翼翼放在自己脸颊上:“阿琰,你的手太冷了。”自掌心而出的寒凉沁入平措脸颊的肌理,但她还是不曾放开赵琰的手,她想用自己脸颊的温度温暖赵琰的手心。

赵琰却将手从平措手里抽了出来,将适才并未完全放下的车帘完完全全放下,长长地叹了口气,手指摸挲着自己没有一丝纹绣的袖角:“平措,你为了我如此,不值得。”

为了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人,怎么能值得呢?但是平措从不管值得不值得,她已经是扑火的蝶了,就让她这样吧,一直这样。

平措眼里的失落,失望,哀怨,伤心,难过,一晃而过。再次望着赵琰时,又是那样干净纯粹的笑容:“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平措只在乎心之所向。”

心之所向,赵琰抬起头,疲惫无神的眼眸望向平措,却落在了她乌发间的白玉簪上,曾经,他也是有心之所向的,也不管值得与否。

从赵琰的眼眸里平措看到了自己的乌发,看到了那支通透莹白的簪子,她嫁给赵琰三年,他的心思她这个枕边人怎会不知。但是她不怪他,要怪只怪她来的太晚了,没能早一些走进赵琰的前半生里,不过,他的后半生,皆有她陪在身侧了,无论沧海桑田,岁月亘久,她都会一直在他身边。

平措取下那支簪子,握在手中,掌心隐隐生温:“你很喜欢这支簪子,也很喜欢这簪子的主人。”

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赵琰慌忙将目光错开了,嘴角动了动,还是未说话。平措说的本就是实话,他反驳不了。

平措忽然笑了,将那支簪子重新别回发间,双手环住的赵琰的腰,额头抵在赵琰颈间,她贪恋赵琰身上的温度:“你和我,都是一样的人,心里都装着一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悔不怨,”平措将额头又往里埋了埋:“不过平措比你幸福,至少平措的余生,可以一直陪在心爱人的身边,见他所见,闻他所闻,日日相守,朝夕相伴,年年岁岁。”

“平措。”赵琰哑着声唤了一声身旁的女子,他对这个女子,辜负良多,愧疚良多,但往后的岁月,的的确确只有他们二人了:“谢谢你。”

萧淑清看着那马车彻底消失不见,才收回了目光,默默擦干眼角的温热,转身下了城楼。

一步一步踏下城楼,心里依旧有些怅然,低头寻着雪中的青石板路,眼角微抬,却瞥见了一抹银白色绣着团纹的衣摆,猛然抬头,便撞进了他似春光温柔,如繁花锦绣的眼睛里:“陛下,您……”您怎么也会来这里?后半句萧淑清并没有问出来。

赵煜只是浅浅一笑,上前几步,腰间的玉佩清脆出声:“外面冷,我来给你送个手炉。”

萧淑清这才看到赵煜的手里捧着一个铜金色的雕花手炉,而手炉外面的罩子恰恰是萧淑清亲手缝制的。

赵煜将手炉塞进萧淑清手里,又将手掌覆住萧淑清的手背,摸挲一番,直到萧淑清的手背不再那样冰凉:“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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