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近来应该没有什么动作让王爷这么迟还要来打探的吧。”

“所以本王不是为他。”

月亮像是把月光分进了他的眸子,窦蔻看着卫靖尧望着自己,眼神分外清亮。

窦蔻捂了捂披风将自己包的十分严实,“那王爷是为了什么?”

“本王有所听闻,三夫人要回平京安养。”

窦蔻点了点头。

“那蔻儿会和三夫人一起走吗?”

窦蔻看着卫靖尧,“我想和娘亲一起回去,但,娘亲带不走我。”

“为何?”

“自然一大部分是为了和王爷的婚事。”

卫靖尧沉默了一会儿说着:“可是因为你还是太傅的女儿,所以不能离开镇东都,皇帝会降罪下来?”

窦蔻笑着:“是这么个意思,这里的规矩太多了。”

卫靖尧将腿伸直了,淡然的说着:“去吧,跟着三夫人去平京。”

窦蔻以为卫靖尧仍没有听懂。“我是走不了了。”

“无妨,若你想回平京,那就跟着回去。”

窦蔻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王爷……是要再悔婚?”

卫靖尧笑了出来,“傻丫头。”

今晚的月亮不圆,卫靖尧看着月亮说着:“本王与蔻儿的婚事,不在于你在不在镇东都。若你在镇东都,心中却是不想嫁与本王的,那哪怕你在我滕王府的对门也无济于事。”

窦蔻靠在自己的膝盖上看着卫靖尧,“王爷的意思是……”

卫靖尧转头说着:“本王若一心求娶,哪怕你在天边,也能够翻山越岭,渡江跨海,将花轿送到你面前。”

窦蔻觉得心里被击中了什么地方,那块地方却也不痛,只是酥麻。

“王爷不怕皇帝怪罪?我仍是太傅的女儿,根本就没有去平京的理由。”

卫靖尧摇了摇头,“娶你的是我,不是皇帝。”

窦蔻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亮缺了一牙仍觉得圆满。

“谢王爷好意,我记下了。”

卫靖尧看着窦蔻,“有一件事本王记挂在心上,想着总要和你好好分说。上回是本王和杨老爷太过尽兴了,听不才说着,我吓到了你,可有这么一回事?”

窦蔻哪想到这话题就这么跳跃,脑子里马上蹦出了那天的样子。“没……没有……是舅舅吓到了我哈哈哈哈……”窦蔻尴尬的笑了笑。躲开了卫靖尧的眼神,也没看见卫靖尧转瞬即逝的笑。

“那便好,以为我喝多了酒做了什么,吓到了蔻儿。”

窦蔻觉得呆下去要脸热。“更冷了,王爷还是回去吧,我也要睡觉了。”

风是大了些,卫靖尧伸出手,“抱你下去。”

窦蔻看着向自己敞开的双手,又看了看黑暗中的院子,难为情但也别无他法。

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腰身,熟门熟路的轻巧下来了。

窦蔻回到了屋子里一边解开自己的披风,一边说着:“看来王爷比我还熟悉这院子。”

“不得已而为之。”

窦蔻将披风还给了卫靖尧,卫靖尧将披风握在手里说着:“若你真的去了平京,恕本王不能送你,但庚帖会替本王先去平京。”

窦蔻眨了眨眼睛,“以后不要本王本王的了,就我们两个的时候,王爷就自称我吧。”

换个人说这句话,该是个不知死活的。偏偏是窦蔻说着这句话。“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可没有多少人敢说。”

“若这很代表身份,那王爷就当我没说过。”

卫靖尧看她撇了撇嘴,忍下了笑意。将手扶在窗边说着:“早些歇下,有个好梦。”

窦蔻点了点头,卫靖尧便把窗户渐渐合上,正合上一半,卫靖尧说着:“我知道了。”

窦蔻淡淡笑着,再点了点头。卫靖尧也笑了,面前的窗户才终于合上了。

这在太傅府的最后一夜,没有人能睡好。

有的人盼天亮,有的人盼夜长。

当天边终于破晓,所有的企盼都结束了。

三辆马车在清晨微光之际停在了太傅府门外。

最后的物件都被装运上了马车。

三夫人看着撷云阁,里头的东西全都清空了,一张纸都没有留下。

“夫人,可以启程了。”

紫星说着将三夫人身上的披风系紧了。

三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紫星我们走吧。”

紫星知道,三夫人昨夜睡得不踏实,几乎只是合眼养神。心里藏着事,如何睡得好。

“夫人,孩子们都已经在门外了,杨老爷已经早早的去了码头。”

三夫人不作声,紫星牵着三夫人的手慢慢走着。走到了正门口,太傅也没有出来相送,倒是看见了往车上装着东西的小厮是太傅院里的人。

三夫人淡淡笑了笑,“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马车缓缓驶动,马蹄声听着分外清脆。

窦蔻和窦姣坐在一块,窦姣见窦蔻出神,“想什么呢?可是昨夜没睡好?”

窦蔻胡乱答着:“是啊,昨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窦姣拍着窦蔻的手背说着:“我也没睡好,想着今天就要和姨娘分开,心里总堵着难受。”

“可看见了大哥哥?”

“跟着舅舅一大早就在码头候着了。”

“我想着让大哥哥将上令府里头的院子都照搬了太傅府的岂不更好,你的就按照二姨娘的院子来,就叫浣云阁,我的院子就叫撷云阁。”

“不过一个名字罢了,大哥哥自然会同意。昨天夜里没怎么睡我就想了许多的事,蔻儿。”

窦蔻反握住窦姣的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着,去和爹爹说说,将我和哥哥都过继到三房去。”

窦蔻摇了摇她的手,“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没有这个必要,无论你和大哥哥是不是三房出来的孩子,娘亲都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

“这不一样,我想叫三姨娘娘亲是不成的,但这些年来,牙牙学语,蹒跚学步,临摹习字,女工绣活都是三姨娘教的我,这些本该是娘亲做的事,三姨娘都在做着。她就是我的娘亲。”

窦蔻听着鼻子发酸,想想自己能穿越到这里来,能有这样的母亲倒也是件很有福气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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